「住口!住口,他根本不是我的哥哥!」甯震海發狂的大叫。
「所以你就殺了他?」
「我……」甯震海突然回過神,頑強的撇開頭。「不關你的事。」
風馳日和雷洛交換了個眼神,雷洛開口道:「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你說出實情,這份文件就是你的,一切就當沒發生過。」
甯震海回頭來回看著兩人,衡量著這筆交易。終於,他點頭應允。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害甯震峰。」風馳日說。
「我也想知道。」甯雨娃不知何時已經來到病房門口,她看起來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只是臉色蒼白了些。看著病床上她曾經暱稱為叔叔的甯震海,她內心有著無比複雜的情緒。這樣的激動讓她沒有勇氣面對他,所以她挑選了離病床最遠的一張椅子坐下,目光則冷冷的瞥向一邊。
「甯雨娃……」看到甯雨娃出現,甯震海顯得很激動,他的眼神閃過歉疚、疼愛,似乎想解釋些什麼;但是她冷淡的表情讓他恢復平靜。
他花了幾秒的時間穩住自己,這才慢慢的說出一切。
「阿峰不是我的親哥哥,他是個孤兒,他根本就不該在甯家佔有一席之地。」
他的語氣充滿怨恨,這讓甯雨娃驚訝的抬起眼。「爸爸是真心誠意對待你的,他對你比對任何人都好。」就算父親不是甯家真正的子孫那又怎樣,這樣就該死嗎?
甯震海看甯雨娃的表情是複雜的,「是,他的確對我仁至義盡,但是,我也可以啊!」他幽幽的說:「如果我從小就像他一樣擁有所有人的關愛和注目,我也可以啊!從小,每個人都誇他聰明、懂事、有禮貌,彷彿他是完美的化身。他得到了所有的光芒,讓我孤伶伶的躲在黑暗中,沒有人注意到我,從來沒有。」
「小時候我試著說服自己以阿峰這樣的哥哥為榮,但是當我慢慢的長大後,如此的自我安慰已經沒有效果了。我受不了每個人都拿他和我比較。我的父母、學校老師、同遭朋友,他們說的、做的都是在告訴我:我比不上阿峰。」
他突然瞪大雙眼,怒視著甯雨娃。「你知道被別人當面否定的感受嗎?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的父母不曾在你面前對你說過:你如果有其他的一半就好了。」
「叔叔……」甯雨娃動容的呢喃。她從來就不知道叔叔有著這麼難堪的回憶,人一直是笑口長開的。原來,他也背負了這麼多的辛酸。
「我不要你的同情。」甯震海厭惡的別開眼,「你就像其他人一樣,拿我和阿峰比較之後,就對我露出同情的表情,好像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個笑話。我不是白癡,我不會一直待在這裡忍受你們的嘲笑和同情的。」
「所以後來你就到日本求學?」風馳日問。
「沒錯,十八歲那一年我決定到日本求學。」他的語氣雖然輕嘲,但聽得出悲哀。「你真該看看我的父母聽到以後的表情,他們高興得只差沒有燒香謝恩,對他們來說,送走我這個一點都不出色的兒子,是老天爺最大的恩典吧!」
「叔叔,爺爺他們……」
甯震海揮揮手,不打算聽甯雨娃的解釋,再多冠冕堂皇的說辭都沒用,他並不想聽。「在日本那段時間我真的過得很快樂。」他繼續說著:「沒有人知道我的家庭,沒有人會拿阿峰來衡量我,我真正被當作一個人。原來我是不打算回台灣的,但是我的父母過世後,我不得不回來分擔家族企業的擔子。那又是一個惡夢。我拚命的努力,爭取訂單、讓公司的業績不斷上揚。但是,就像小時候,沒有人看到我的付出,所有的成功榮耀最後還是歸到阿峰的身上。我恨,恨那些瞎了眼的人,他們眼中只有阿峰一個。但是——」他的眼球因憤怒漲滿了血絲,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咬牙切齒:「我更恨阿峰,他憑什麼像一個完美無缺的偉人一樣接受一切的榮耀,我恨他!所以我找了徵信社高歌他,我不相信他毫無把柄,我要揭穿他的假面具。」
「而徵信社意外的查出他的身世?」風馳日推論。
「不錯,他根本不上甯家的人,他只是母親一個好友改終所托、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搶奪我的一切,他所擁有的原本都該是我的。」
「就因為這樣,你就……殺了我父母?」甯雨娃不禁淚如雨下,為死去的父母,也為曾被忽略的叔叔。
「我原本並不打算這麼做。但是就在我因為判斷錯誤而損失了五千多萬的同時,阿峰卻告訴我,他要將他的股份釋出。他手中有整整百分之三十八的甯氏股權,我只有百分之十三,一旦他將股權釋出,受影響的不只是自己總裁的地位,還有我啊!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甯氏企業本來就該是我的,他有什麼權利這麼做。我找了陰鬼原我設計那場車禍,我帶著他的手下趁夜進入宅院中,避開了警報系統,引開兩隻狼狗,讓他在煞車上動手腳。第二天,砰!我的計劃成功了。」
事情到此終於明朗,甯雨娃頹然的流著淚,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她恨叔叔殺了她的父母,但是卻也同情叔叔的悲哀;她很想為父母報仇,卻又提不起勇氣將叔叔送進監牢。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我呢?如果你那麼恨爸爸,為什麼在我意外逃生之後,你卻又不殺我?」
「我當初的確是打算讓你們一家子一起赴黃泉的,但是你也許不相信……」他的眼神變得柔和,「當我知道你沒死時,我真的好高興。」
「既然如此,後來為什麼又對甯雨娃動手?」風馳日懷疑的問。
「那是因為公司那些老傢伙,他們三天兩頭就要我接甯雨娃回公司接掌總裁的位置,他們還是不把我當人看。」甯震海的態度在說到公司時又轉為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