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翔莫可奈何的點頭,「沒錯,就是我!」他續道:「原本我以為你親近我,是為了想做我的女人,甚至想得到我的財產,因為你知道,我都會為我的女人買一層公寓……」
「這麼說,在你發現我親近你的目的,真的是只想拜託你幫忙打官司後,你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如果我無法提供你『合理』的律師費,你根本不會受理我的案子,是嗎?」嵐子將手靠在發疼的額上;剛剛她還幻想著她終於感動了他,想不到才隔了不到五分鐘,他又變回鐵石心腸的人。
「不是的,原本我想,就算你真的是來找我幫你打官司,準備控告的人應該也是個平民百姓,所以應該沒什麼大礙……」他解釋著。
「這跟平民百姓與有權勢的達官有何干係?」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就算我願意幫你,但是你沒有權也沒有錢,是絕不可能打贏,這就是命運……」
「謬論!命運是這樣被解釋的嗎?」她看著他,想瞭解他矛盾的說法是以何種理論為立足點。
白雲翔偏過頭,略過她直視的眼睛。
嵐子續道:「如果命運真是不能改變的,那麼我們存在於民主社會中的生活簡直就是個笑話!」也許是自知理虧,他並未對嵐子的話做太多回應,只是繼續沉默。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錢明多是強暴犯,但是……」凡妮被欺陵的那天晚上,一直沒告訴她真相,以至於錯失採集證據的時機。
「什麼?沒有證據?」他覺得荒謬。連證據都沒有,別說打贏官司,就連控告都有問題。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凡妮說了,那天強暴她的人確實是國大代表錢士井的兒子錢明多,而且那個人也承認他就是錢明多!」她斬釘截鐵的道。
「小姐,你知道法律靠的是什麼打贏官司?就是證據啊!不管是人證、物證,只要握住有利的證據,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像你這樣……」白雲翔搖搖頭,又喝了一口酒。
「你到底幫不幫?」嵐子質問道。
「你又何必這麼辛苦,做我的女人,我會給你所需的一切……」他伸出手攪住她的柳腰。
「為什麼?就算明知道錢明多真的有罪,你還是執意幫他辯護?」她走出他的懷抱,刻意躲避他有意無意的侵犯。
「這是個有錢人的世界,而且現實。」他說的是事實。
她不敢相信他竟是這樣的人。「難道……難道這世界沒有真理?」
「有錢有勢的人就是真理!」世界就是這樣,太天真的人是活不久的。
「你為多少人作假?為多少有罪的人開罪?你沒有良心嗎?難道你要這樣一輩子下去?」為什麼會這樣?她以為以身體做交易,至少可以幫凡妮找到律師,如今卻……
「我的良心早在我入律師這行就沒了!不過,說不定有一天我遇到一個讓我心甘情願為她做一切事情的女人,也許我會考慮將良心撿回來,但是目前為止……」他搖頭。
嵐子因為白雲翔的話感覺天旋地轉,但仍抱著一線生機,「可是你碰了我的身體,至少……至少幫我打一次官司……」她仍不想放棄,就算再被他用言語污辱,為了凡妮,她都要力爭到底。
「你做這種買賣反正不是第一次,你又何苦斤斤計較……你開價吧,只要你開個價碼,我一定付。」說完,他抿嘴一笑。
「卑鄙、下流!我、我……」她是第一次,但她又怎能說出口。她揚起手朝他揮去,卻被他輕易閃過。
「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女人,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嵐子收回手,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失望、痛心,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白雲翔躲開她的眼睛。不知為什麼,他看著她責備的眼睛,竟會覺得不忍心。
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心軟過的他,卻在這個時候,在他沒有設防的情況下,最冷酷無情的心房中有一角開始慢慢冰釋、融化……
他不願承認自己心疼受到傷害的她,「怎麼?別用這麼哀怨的眼睛看著我,沒有用的。」
「哈、哈!」嵐子失望的搖著頭。
他怒斥,「你笑什麼?」
「好一個有名的大律師!我今天才看清你的名氣完全是倚仗有錢有勢的人幫你打造的,什麼『不敗律師』,完全是狗屁!」
「你說什麼?」白雲翔被她的一番話給震怒。
「你自己說的,跟有錢有勢的人打官司,要嬴的機卒幾乎是零,那麼如果有錢,即使律師不是你也會照贏不誤!所以我說你的名號全是靠別人替你打造的。」
「住口、住口!」他臉色愀變。
他這一生最痛恨別人說他能力不及人,是專靠家裡吃飯的大少爺,一旦離開家裡就會餓死……這些流言諷語他聽太多了,如今他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力量建立起自尊與威信,卻被她說得一文不值!
「你什麼都不懂,你無權這麼說!」他掐緊嵐子的肩膀直晃,憤怒讓他無法冷靜。
嵐子被他晃得頭昏目眩,但仍勉強鎮靜,「如果你不是沒能力的人,那就證明給我看!替凡妮打贏官司,證明白己不是靠別人才有今天的局面!」
「我不需要向你證明,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白雲翔鬆開手。
嵐子再次哀求,「有人需要你,請你救救她吧!」
「你另請高明吧!」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為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有這樣的選擇?我想知道答案。」她以最溫柔的聲音企圖打開他糾結的心。
嵐子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矛盾;他並不如外表那般瀟灑、堅強,如果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會勉強,只希望那個理由能讓她死心。
「別裝作你什麼都知道的模樣,讓人看了就生厭!」又來了,就是那雙清澈無痕的雙眸,彷彿能撂倒他層層設下的荊棘,輕易的來到他的心口上,看清一切事物。這感覺就像將自己完全裸露在大庭廣眾下,等著被人批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