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他用力的將茶杯放下,往門外走去,「不准下床澆花,讓我知道了,這些花全扔到幽悠小築外。」
「裘——」裘衣羿根本就不理會她,火氣一來,她就跳下床,追到他身後,「你停下來!」
他停了下來。
「你那麼生氣是在氣什麼?應該是我發脾氣才對也!說好了四、五天就回來,現在都九天了才回來,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小人!還有,你一回來就大吼大叫的,我只不過是澆個花而已,到底是九天沒見面重要,還是累了重要?」
「現在我只不過是要你帶我去洛陽見我爹,你的臉就變的比雪還冰,我爹要給人剖腹切腸加螞蟻進肚子裡了,你還
不在乎我,我討厭你!討厭這個鬼地方!討厭討厭討厭……」一連串的嚷嚷已經身虛的孫黧黃承受不住了,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黃兒。」裘衣羿急急接住她,然後匆匆將她抱回床,替她測量脈搏。
該死!他皺起眉,望著她蒼白的病容,這九天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脈像竟是如此凌亂?他溫柔的撫著她的臉頰,一向自制力極好的自己為什麼剛剛竟然失控?她的身子不好,自己該讓著她才對,怎麼忘了。
「絕沒有下次了,黃兒,裘大哥向你保證,絕不再向你亂發脾氣,但是,你別離開……」裘衣羿喃喃的向她保證。
剛緩緩清醒的孫黧黃一醒來就聽見他的保證,原本的怒意早隨著剛才的昏倒沖盡了。
「我沒有要離開你。」她柔柔的道。
「黃兒?!」他看著她。
孫黧黃虛弱的微笑,「真好,每次我們一吵架我就昏倒,醒來之後氣也沒了,架也沒得吵了。」
「對不起,我不會再跟你大聲說話了。」
「你是關心我,」她替他說話,其實這她早知道,只是她老忍不住埋怨他的過度關心。
裘衣羿微笑著,拉著她的手輕撫著。
「帶我回……噓,先聽我說完好嗎?」
孫黧黃坐起身,他順勢的將她拉人懷中,嗅著這懷念已久的髮香。
「我好想我爹,裘大哥,你還記得我們認識的第一天嗎?」
「我一輩子不會忘記。」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溜出來,那時候的我只想遠遠離開家,愈遠愈好,可是我昏倒在城外……」
「為什麼要離開家?」
「打小我的身子就不好,昏倒是家常便飯,爹為了醫好我的身子請遍了大江南北一流的大夫,買了成車成車上好的藥材,這些都要花很多銀子的,」她頓了頓,「後來爹就跟好友借錢買藥、請大夫,誰知道那位好友魏權是個大壞蛋,放高利貸,騙光了我爹的錢,讓家裡傾家蕩產,為了不連累爹,我偷溜出來,離開家裡。」
裘衣羿耐心地聽完她的話,「你怎麼知道你爹欠了人家很多錢?」只要是正常的家庭,是不會讓弱女子知道這種事的。
「我聽見爹和吳伯商量——我是碰巧聽見的,是我要去向爹請安的時候聽見的,不是偷聽來的。」
「傻丫頭,我也沒說你是偷聽到的,緊張什麼?」他笑著揉著她的發。
「現在你知道我要回洛陽的原因了,我擔心爹會出事,你肯陪我回去吧?」
「只要你不是要離開我,我會帶你回洛陽。」裘衣羿揚起嘴角。
「我不會離開你的。」她甜甜的笑著,自己這麼愛他,就算是用牛車拖,也拖不走她的。
裘衣羿被她的笑容給吸引,低下頭,輕吻著她的紅唇,雖溫柔,卻帶著侵略性,上唇、下唇,他吻著她,吸取她帶藥味卻香甜的氣息……
「裘大哥,你不能吻我的。」當他離開她後,孫黧黃嬌羞的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在我們之間行不通。」裘衣羿替她接下。
孫黧黃眨眨眼。
「你不愛我吻你嗎?」他摟著她,額頭抵她的額。
「誠實點,如果我滿意你的答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他板著臉。
「算、算是喜歡吧?」她模稜兩可的回答。
「這是什麼答案!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裘衣羿不滿意。
「喜歡吧!」
他皺起眉,「喜歡就喜歡,怎麼還有個『吧』!」
「喂!你很挑剔也,」孫黧黃嘟起嘴,「我很喜歡,喜歡的不得了,你開心了吧!」
他滿意的又輕啄她的唇。
「你喜歡不是嗎?」裘衣羿調皮的笑著。
她白了他一眼,「傳出去人家會笑話我們。」
「不會。」
「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他跟她抬槓。
第六章
孫黧黃笑他的厚臉皮,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在他的懷中。
這男人是幾個月前害她無聊的不停的找他說話,然後又不肯回答的酷男人嗎?「嘿!別笑,我有正經事要跟你說。」裘衣羿打斷她不停的笑聲。
「什麼事?」她還是笑著。
「別笑,這是很正經的事。」他板起了臉。
「噢!」孫黧黃乖乖的閉上嘴,憋住笑。
「我……」他看著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噗嗤!」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孫黧黃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扭扭捏捏,一副要說又不說的模樣,滑稽死了。
「孫黧黃,我要生氣羅!」他抿著嘴。
「對不起,我不笑,保證不笑。」她用手捂著嘴,「你趕快說。」然後不再說話。
裘衣羿望著她,安和的氣氛在他們之間遊蕩。
「我……我……我……你休息吧!」他歎口氣,他還是說不出口。
「噗嗤!」孫黧黃又笑了起來。「我的天呀!不過就是『休息』兩個字,你這麼難開口?」
「是呀!看到我難開口,你可開心了。」裘衣羿讓她躺平。
「我的花——」
「不准澆。」
「我知道,我很乖,會聽你的話。」她慢條斯理的道,「所以——你去澆花。」
「為什麼?」他一個大男人,去澆花?他才不幹!「那是你的花。」孫黧黃輕輕的道,「你不澆它們,它們會枯,它們枯,我就會哭,我哭,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