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的表情逗得仰頭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在院子裡被風吹散開來。心海深處,他因為她的一顰一笑而隱隱悸動,若不是礙於身份上的懸殊,他或許真的會……
「悠遊,」雲朝豐在斂去笑容後,表情詭異地盯著她,「難道你都沒有想過要嫁人嗎?」
嫁人?!這兩個字瞬間讓悠遊驚慌失色,驀然睜圓了眸子,抬起驚愕的小臉看向他。「莊主?」
「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雲朝豐帶著一抹邪氣的笑凝視著她倉皇的表情。
「這……我……」悠遊一時間腦子空白一片。被莊主凝視得相當心虛。
雲朝豐將手置於身後,然後以她為中心,繞著她優閒的走著,目光也不時打量著那因為驚嚇過度而略顯蒼白的小臉。「若我沒拆穿,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隱瞞下去呢?」
悠遊嚥了口口水,狼狽的別開臉去;想不到藏了十多年的秘密,竟然被雲莊主一眼識破,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第一次見面?還是剛才?
一直以為這件事只會被市集裡的嬸嬸看穿,再也沒有第二個,誰知莊主如鷹銳利的眼睛可以穿透她?好可怕的一個男人。悠遊暗忖。
最後。悠遊對於被莊主揭穿身份一事,只能承認並且認錯。「莊主,悠遊絕對不是有意隱瞞此事,若是您要悠遊立刻離開風雲莊的話,不用驅趕,悠遊會馬上走,不會多耽擱一刻鐘的。」
雲朝豐因為她的話而笑了起來,他也只是揭穿她的身份罷了,竟然把她嚇成這樣?「別緊張,我沒怪罪你的意思,更沒有要你離開的打算。」
悠遊疑惑的抬起臉,水盈盈的雙眸不停的眨動著,握住竹帚的手也不由得加重力道。「那莊主的意思是?」
雲朝豐淡笑的看著她,「你放心,我不會在大家面前拆穿你,更不會要求你立刻換回女裝。最近莊裡事多,大伙正因為外賓忙得很,你自個兒留心,別盡找粗活兒做,畢竟是個女孩子家,弄得一手粗繭不好看。」
莊主的話讓她低頭偷偷看著自己佈滿細紋的掌心,老實說這種事她早已不在意了,不過被莊主這麼注意,心裡仍是感到一絲溫暖,令她不由得打心裡笑了開來。
掄起了拳頭,她抬起一張清新的笑臉,「謝謝莊主的關心,悠遊會注意的。」
雲朝豐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大總管曾經對他提及過悠遊的背景。「聽說你家裡還有個老爹需要奉養?」
她眨著不解的大眼睛,眉心微蹙。「是的,悠遊家中確實還有個年歲已高的老爹。」
他微笑的點點頭。「過些天我再向大總管提個醒,叫他多算你一些銀兩,有空也就可以回去陪陪他老人家了!」
悠遊整個人真的傻愣住了,幾刻鐘以前她還以為自己要被逐出風雲莊了,整個人還陷入愁雲慘霧當中;想不到莊主竟然沒有怪她,而且還百般溫柔的給予她種種寬限,面對莊主溫柔的對待,她實在好感動。
「謝謝莊主。」悠遊更是綻開笑容,整個人情緒激昂。
雲朝豐從沒想過自己的簡短几句話可以帶給別人這麼多驚喜,不過看見悠遊高興,他的心情也跟著開朗起來。
「甭謝了,繼續做你的事吧!」他丟下深深的笑眸後才轉身離開。
悠遊望著莊主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廊道的另一頭才收回目光,拳頭不由自主地緊握,面對這突來的喜訊,整個人簡直快要飛上天了。
一直以為雲莊主是個鐵面無私的人,原來他還挺通情理的,這個結果讓她開心極了,對於雲莊主的人也有了全新的評估。
悠遊笑笑的拿著竹帚,回頭看見地上一堆落葉,此時此刻的她即使有再多沉重的工作壓在肩上,她也不以為意,今後無論工作再怎麼繁重,一切都甘之如飴了。
☆☆☆
朱琉璃一身羅綺珠翠的來到莊主的書房外,難得雲莊主今兒個請她到書房裡小敘片刻,她豈能不盛裝打扮一下,多吸引莊主的注意呢?
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朱琉璃使盡蠱惑的本領,淨在臉上塗脂抹粉的,衣服上也裝飾了珠玉翡翠,一身高貴的打扮走在這廊道之上搖曳生姿,家僕們無不因為朱小姐的花嬌柳媚而心神蕩漾,相信雲莊主也同樣會被她的花容玉貌所魅惑。
滿懷信心的她姍姍來到書房之外。
外頭的小廝替朱小姐稟報。「莊主,朱小姐已到。」
「請她直接進來吧!」
朱琉璃朝小廝微笑的點點頭後,輕巧的推開房門,跨人書房裡,目光一直不敢直視雄赳赳的莊主,只怯怯的站在一旁。
老管家見她如此拘謹,索性笑著化解她的緊張。
「朱小姐,這裡沒有外人,不妨放開瑣碎的禮數,暢所欲言吧!」
朱琉璃一聽見老管家的聲音,馬上訝異的抬起小臉,同時也瞧見杵在雲莊主一旁的田護衛,當場花容失色。
原以為今兒個會是她與莊主兩人的私會,想不到還是少不了礙眼的田護衛及老管家。早知道會有外人在場,她也該把翠兒一併叫來,現下瞧她一個人只身前來,不曉得他們會怎麼看她?
老管家看著她細微的表情變化,感到一絲懷疑。
「老夫見朱小姐的臉色不太好看,是身子不適嗎?
「不,沒有。」她連忙扯著笑臉,搖了搖頭。瞧見一旁始終沒開口的雲莊主,她納悶地上前問道:「雲莊主找璇兒有事?」
雲朝豐的表情凜了一下,這位朱姑娘都改口自稱為璇兒了。她的適應能力可還真是了得。
揚起了若有似無的笑容,他口氣平淡地說:「朝豐只是想與朱姑娘話話家常,朱姑娘應該不介意吧?」
朱琉璃甜笑恭維的搖頭。「璇兒不介意。」
老管家指著一旁的位置,親和地開口:「朱姑娘別光站著,坐下說話吧!」
朱琉璃優雅的頷首,小小步的來到一旁的位置,氣質高雅地坐在他們中間,任由他們審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