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公司幾年?」
她一愣,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他,不懂他為什麼問這個,卻還是很快的回答他的問題。
「七年。」
他眼角微微一抽,下顎緊繃,黑瞳閃過一陣激狂的怒氣。
她嚇了一跳,不自覺退了一步,跟著卻猛然回神,氣自己的膽小,緊抓著紙筆,神情冷然的道:「如果仇先生對我的資歷不滿意,秘書室還有其他能幹的秘書可以替——」
「不用。」他斷然否定她的提議。
可卿瞪著他,懷疑他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咬牙切齒。
「你很好。」他說,斬釘截鐵的。
他終於收回看著她的視線,火大的伸手拉住打開又欲合上的電梯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她眨了眨眼,瞪著他怒氣衝天的背影,有些呆愣。
兩秒後,她才回過神來,連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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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在他接班的這一個月以來,她常忙到連作那些惡夢的時間都沒有,每天回到家,她洗完澡後常常連頭髮都沒吹乾就倒在床上一睡到天亮。
仇天放是一個工作狂,聰明、幹練,精力旺盛,他一天工作十八個小時,連帶著她這個秘書也忙到天昏地暗,她的工作比以前要暴增一倍以上。
開會、記錄、打報告,安排行程、過濾電話……
她每天不斷重複同樣又不相同的工作,跟著他到處開會、應酬,遞給他一份又一份的文件資料。
忙碌的一個月轉眼飛逝。
剛開始,她還怕他會提起那天在博物館的意外,但他卻從來沒提過。
他不提,她也假裝當沒那回事。
假裝。
她可以假裝那個吻沒發生過,卻無法在每次面對他時,不去想到那個吻,不去注意他。
而她,的確是有很多機會可以注意觀察他的,畢竟她是他的貼身秘書。
除了第一天那異常的怒氣之外,他的情緒從不外露,無論面對誰,他總是一張冷淡的撲克臉。
她沒看他笑過,甚至在應酬時,他也從來不笑,至少不是真正的笑。
不像其他黃金單身貴族,除了工作上的應酬約會,他也沒有眾多的女性友人,她從來沒接過像他女友之類的人打來的電話,他也從沒交代她替他買花或禮物送任何女性友人。
他一天三餐,不是出去吃應酬飯,就是在公司吃員工便當。
他也沒有什麼休閒娛樂活動,因為就連假日,他都在工作,因為她也必須加班作陪。
若非她一再告訴自己這只是總裁接班的過渡時期,這麼煩重操勞的工作量,真的會讓她請他高抬貴手、另請高明。
他的生活,似乎就是工作,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他長得高大英挺,又名列財經週刊十大黃金單身貴族的第一名,卻沒有女朋友的原因。
看看,晚上九點半了,這人還在和國外主管連線開視訊會議,會有時間交女友才奇怪。
將下午的會議紀錄送到他的桌上,她收起他桌上那壺已見底的咖啡,重新換上乾淨的茶杯,回身替他泡了一壺清茶。
「你們那邊還需要多少時間?」
「最快兩個月,不,四十五天。」
「好,就四十五天。」他手指交疊在桌上,當機立斷的給了確切的回答,「羅傑,日期可以再延,東西一定要做好,測試結果一定要百分之百沒問題,煌統不出有問題的產品。」
「我知道。」
「明天把報告傳來……」
抱起他批好的公文,她轉身離開他的辦公室,從頭到尾,他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低沉的聲音消失在掩上的門後,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卻不由自主的看著那扇緊閉的門。
說真的,這份工作待遇很好,若非必要,她不是很想辭掉它。
所以,她當然應該慶幸他沒當那個吻是一回事,不是嗎?
當然是。
反正,只是個吻而已。
再說,那男人說不定壓根沒認出她,畢竟博物館裡有些昏暗,她上班時又總是刻意扮老,盤著髻、戴著古板的黑框眼鏡、穿著制式的套裝,避免招惹太多異性注意。
其實,他如果沒認出來,就這樣算了也沒什麼不好。
微蹙了下眉,她甩去心中那股煩躁,替自己泡了壺熱茶,定下心神面對電腦,伸出十指快速的敲打鍵盤,繼續那永無休止的加班工作。
一個小時後,壺裡的茶從冉冉冒著白煙,到變溫、變涼,茶水也從八分滿逐漸減少至見底。
打完了手邊這份報告,可卿鬆了口氣,忍不住掩嘴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始終緊閉的門開了,那位彷彿從來不知睡眠為何物的傢伙精神奕奕的走了出來。
她迅速收掉打到一半的呵欠,強自打起精神面對上司。
「把這些送到開發部去,明天要張經理重新交一份企畫上來。」
「好。」她接過文件,轉身就要下樓,卻被他擋住。
「你去哪裡?」他皺著眉。
「開發部。」她說。
「我是說明天。」他面無表情的道:「把東西收一收,下班了。」
她愣了一下,忍不住看了手錶一眼。
十點半。
她有些懷疑的再看了他一眼,這時才發現他手上提著公事包,只見他不甚愉快的擰起眉,冷聲道:「怎麼,嫌太早?」
「沒有。」她神色自若的回答,眼也不眨地退回桌邊,半點不敢質疑自己的好運,用最快的動作收拾起來。
真難得,牢頭良心發現了,竟然不到十一點就收工,平常他最快都要到十二點才會考慮打道回府的。
想到今天終於有機會好好泡個澡,再舒舒服服的睡上八個小時,她就忍不住想放鞭炮歡呼慶祝。
天知道,她已經有整整一個月又二天沒好好泡澡放鬆一下了。
很快的將檔案存檔,收好東西,唐可卿關上電腦,套上外套,抓起公事包和絲巾正打算下班離開時,一抬頭卻見那位剛上任的新官仍杵在她桌前。
她微微一僵,剎那間以為她剛剛誤會了冷血老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