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好走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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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紅色的火光沖天。
火紅箭雨漫天飛舞,掩蓋了天地,城牆上的人一個又一個摔落,城牆下的人一個又一個倒地。
哭喊聲、哀號聲、殺伐聲,全交雜在一起。
遠處傳來火炮的槍響,城牆顫動著,她轉頭,看到另一邊的牆頭坍了,壓死了在城下的士兵和百姓。
一夜,只一夜啊……
巨大的無聲吶喊幾乎撕裂了她。
天好藍,好藍,山是那麼的翠綠,可前方的土地上,鮮血卻匯流成河,屍橫遍野。
風颯颯,血腥隨風飄散。
她站在山崖上,垂淚看著眼前的殺戮戰場。
原以為他會變,原以為他會答應撤兵的,原以為這一次是有希望的……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拖延的,她不該信他的,昨晚她就該動手的,卻因為她信了他,因為她貪戀,因為她想和他在一起多一點的時間,結果害死了這麼多的人。
都是她害的……
她痛苦的跪坐在地,再也受不了的仰天哭喊。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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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夢再度纏身。
她哭喊著從夢中驚醒,男人擁著她,安慰著。
「沒事了、沒事了……」
夢裡的驚悸和怨憤仍殘留在身體裡,她淚濕滿襟地緊緊抱著他,全身發顫、汗如雨下。
「都過去了……」他吻著她的額頭,坐在床上抱著她,輕輕搖晃著。
他溫暖的體溫包圍著她,熟悉的氣味和規律的心跳聲讓她逐漸放鬆下來,她環著他的腰,像抱著救生圈一般,在他懷中抖顫的道:「抱……抱歉……只是個愚蠢的……」
話說到一半,她睜開眼,卻看見屋裡雅致豪華的傢俱,剩下的半句全消失在嘴裡。
這不是她家。
她緩緩地移動視線,然後看見玻璃窗上他和自己的倒影,還有脖子上反射著昏黃夜燈的玉珠鏈,她微微顫抖著,觸碰著那串玉珠,恍惚中,以為自己仍處在另一場夢魘當中——愛恨交雜、喜怒交織的夢。
在這個夢裡,他是殺人無數、永世輪迴的修羅,她則背負著殺他的原罪。
不。
不是夢。
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她慌然鬆開手,迅速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有一瞬間他似乎不想鬆手,但最後還是放手讓她退開。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抓起絲被包住自己仍在輕顫的身子,試圖保持冷靜。
「你在尖叫。」他看著她,輕聲說。
「只是夢。」他沒有離開床,仍坐在原來的地方,她拉緊了被子,喉頭發緊的道:「惡夢。」
「我知道。」他深吸口氣,神情十分疲倦。
那麼多年來,她幾乎沒見過他這種像是完全被打敗的樣子,他向來是意氣風發、霸氣十足的,冷酷、譏誚、強勢,頑固,連在她面前,他也少有完全放鬆的時候,他從來不會露出他的弱點,更別提要和人示弱……
她更加握緊了絲被,垂下眼睫,啞聲道:「抱歉吵了你,我沒事了。」
他沉默著,沒有出聲,似也無意起身離開。
好半晌,她才聽到他再次開口。
「究竟要如何,你才能再相信我?」
「讓我走。」
他苦笑,「走?你要走去哪裡?就算我這次讓你走好了,你怎麼知道事情不會再發生?下一次呢?下一世呢?」
「所以你軟禁我就比較好嗎?」
「我只是希望你留下來。」他疲憊的開口。
「不可能。」她冷聲說。
他倦累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她,終於還是沉默的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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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三十八度。
萬里無雲的天,藍得嚇人。
第五天,九點已過,他依然沒去上班,似乎打算就這樣和她耗著。
她繼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只有在喝水和找東西吃時才會走出去。
漫漫長日隨著光線的移動消失,城市繼續運轉著,人們依舊來去,晚霞盡去,夜幕來臨,燈亮了一盞,然後又一盞。
她終於因為飢腸轆轆而被逼得再次到廚房覓食。
這一回,他不在客廳,她不想在廚房和餐廳遇到他,本想一會兒再過去,卻聽見書房傳來他咳嗽的聲音。
她停住腳步,緊張的瞪著書房的門。
說她膽小也好,逃避現實也好,她就是不想見到他。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自己對他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力,如果他要出來,她就回房裡。
三秒過去,書房的門依然緊閉,見他似乎沒有要出來的樣子,她微微鬆了口氣,才又繼續往廚房前進。
冰箱裡多了不少食材和水果,顯然是他要人送來的、
幾天都沒吃過熱食,她遲疑了一下,確定他一時片刻應該不會出來,這才拿出材料,用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肉絲面。
她將面端回房裡,才吃了半碗就飽了,她把面端回廚房,本以為他還在書房,卻在廚房裡遇見他。
他手中拿著一杯水,襯衫汗濕、衣扣半開,黑髮莫名凌亂,回視她的雙眼有些充血,看起來難得的……邋遢。
事實上,他整個人顯得好累好累,像是身上承載著無法負荷的重量。
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正眼看他了,直到現在。
他額上添了皺紋,眼下有著倦累的痕跡,眼角也再度出現了細紋。
一瞬間,她幾乎想伸手觸碰他,撫平他眉間的煩憂,一如過去的數周。
但最後,她只是更加捧緊了麵碗,不讓自己伸出手。
看見她,他似乎也有些驚訝,跟著猛地咳起來。
她被他狼狽的模樣和劇烈的咳嗽嚇了一跳,他咳的是如此厲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連握在他手中水杯裡的水都禁不住濺了出來,
她放下麵碗,從他手中拿過水杯,免得他將水都給濺光了。
好不容易他才停下咳嗽,雙眼泛著血絲,黝黑的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