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懷發現了裴靖謙眼底的敵意,但他無所謂,反正他對雪霓又沒有任何遐想,他只想交這個率真的朋友而已。
「不准去!」裴靖謙冷道。
「哼!我偏要去。楊大哥我們走。」雪霓挽著楊振懷的手離開,不想讓他掃了她的興。
裴靖謙氣憤地也學步離開。他決定再也不管姜雪霓死活了,她喜歡和誰走是她的事,被騙是她活該!
※※※
可是當他回來、梳洗好後準備就寢時,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煩躁地在房裡走來走去的,心心唸唸掛的全是雪霓的安危。
他真不是男人,他怎麼能意氣用事,把雪霓丟給一個陌生男人呢?尤其這個男人還花名在外,是個獵艷高手。
糟了!不知道雪霓會不會有危險?
正當他急忙想換上衣服時,卻聽到樓下傳來車子的引擎聲。
裴靖謙看向樓下,是楊振懷送雪霓回來,兩人一副彼此分不開似的,又說了一會兒的話,才捨得道再見。
忽然,他感到怒氣在胸腔翻騰著,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雪霓哼著歌,蹦蹦跳跳地上樓。
他回台灣之後,從未見她如此開心過,這個楊振懷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雪霓如此輕鬆愉快?
雪霓上樓了,嘴裡依然哼著歌,當她準備打開房門時,裴靖謙冷冷的聲音從她背後傳過來。
「玩得樂不思蜀嘛。」他好像聞到她身上有淡淡酒香。
「我心情好,不想和你吵架。」輕易就談成一筆生意,楊振懷還陪她遊湖,此刻她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我們還沒交談,你就認定一定會吵架?」他感到難過,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他們的相處模式真的除了吵架,就沒有別的了。
「這不就快開始了嗎?」她撇撇嘴道。
裴靖謙抿緊嘴,惱火地看著她。
「我們兩個不可能和平相處的。」她好像也漸漸明白這一點了。
她開了門,走進房裡,欲關門時,裴靖謙卻用手擋著。
「三更半夜的,你上哪去?」
「和楊大哥去遊湖呀。」
「我記得他家前面的湖很小。」
「雖然湖面不大,遊艇很快就繞完了,可是他把遊艇停在湖中心,我們就在甲板上喝紅酒。你知道嗎?今晚的月色好美,湖面上飄著月亮和星星,好美,我都捨不得回來了。」
或許是喝了酒的關係,雪霓全身輕鬆,話也不自覺地多了,如果她清醒時,一定是用「要你管」三個字回他。
然而她愈說,裴靖謙眉頭皺得愈緊。
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麼長串的話,諷刺的是,第一次聽到時,竟是聽她在描述她和另一個男人如何約會,他感到有些憤怒與難受。
「對了,楊大哥還答應我,要把明年度的訂單交給我們精達,開心吧!他還說,明天要去公司看報價單耶。」她呵呵地笑著,沾了點酒意的她,體態慵懶,雙眼迷濛,臉頰也染上粉暈,看起來真的好迷人。
聞言,他沒有喜悅,反而怒氣橫生。
「水泥漿,你說,你是不是出賣了自己?」精達都還沒有送出報價單,楊振懷就答應了雪霓,一定是她為了搶業績而犧牲自己。
「你說什麼呀?我要去洗澡了。」她開始覺得有些暈了,難怪楊振懷堅持要送她回家睡覺。
「沒說完,不准離開!」他拉住她,看著她好像有些不整的衣衫,和紊亂的發,心裡好焦急。
「喂,你很討厭呢!」雪霓被他煩得有些不耐煩了。「這個不行、那個不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人家楊大哥什麼都依我,什麼都答應我,還說好聽話哄我,哪像你,天天氣我,我最討厭你……唔──」
裴靖謙突然吻住她,封住她的唇,不讓她把話說完,他不想再聽她說其他男人的好。
一剎那間!兩人都楞住了,某種怪異的情感在彼此胸口撞擊著。
雪霓驚愕地瞠著眼瞪住他,腦子一片空白,全身上下只剩嘴唇有知覺。
而裴靖謙更是震驚,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吻她。
可是,當他聽著她稱讚楊振懷,他的心就益發煩躁,愈聽,他的心裡就愈有一種快要失去珍寶的恐懼,他不想聽!
這僩吻雖如蜻蜓點水,但卻給他太大的震撼。他從不知道凶悍的雪霓,唇竟能如此香甜、柔軟。一碰,一股甜滋味立刻在他胸腔泛開,令他捨不得放開。她看來嬌瘦的身子卻是這麼地豐滿,充實了他的懷抱,和他是如此的契合。
他感覺得到心底有種溫暖的情感,漸漸地在浮現、蔓延,而且已經跨越了某條疆界,似乎將兩人之間原本對立的關係打破了。
他皺起眉頭,心裡更是一團亂,抓不住那溫暖他胸口的情緒是什麼。
恢復知覺的雪霓,推開他,下意識反應地打了他一巴掌,他沒有躲。
「你你你你你……」她呼吸急促,嚴重結巴,又羞又惱,但看著他臉上的紅印,忽然又覺得自己太衝動,擔心他會不會痛。
天──她到底怎麼了?眼前這個她最討厭的傢伙奪去她的初吻,她應該恨死他、揍扁他、再補踹他幾腳的,可是她心裡竟然不恨他,還心疼起他,甚至還覺得這個吻太……太短暫?
天!她一定是醉昏了!
「只是晚安吻,別想太多。晚安。」裴靖謙幹幹地說道,表情極為不自然。他必須回房,好好地想想。
「晚安吻!有人吻嘴的嗎?」雪霓氣急地大吼,踹著他的房門。經她這麼衝動地一喊,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
雪霓氣得酒全醒了,她跺著重步氣呼呼地跑去找方小梅,拿著小梅給她的鑰匙,開了門,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嘛得失聾尖叫。
方小梅竟割腕自殺?!
她驚楞了半晌,立刻回復冷靜,連忙拿了條絲巾在小梅腕上打了結,又用筷子穿過轉了兩圈,再寫上包紮時間,最後叫了救護車。
不到十分鐘,方小梅被送進了急診室,雪霓在急診室外焦急地等待著,直到護士小姐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