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沒事,你看你臉色這麼蒼白。」
「是他們太大驚小怪,其實爹地只要睡一覺就沒事的,待會兒,爹地還要進公司開會──」
「爹地,原來你根本不愛我!」姜雪霓頓腳叫道。
「寶貝,爹地怎麼會不愛你呢?」他能給的全都給了,就怕愛不夠心肝寶貝。
「如果你愛我,你就會好好愛惜自己,你看你這麼逞強,病了還要工作……」說著說著,她又哭了。
「好好好,我不工作,我回家休息,寶貝,你別生氣了。」
雪霓點點頭,她害怕地抱住父親。「爹地,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你千萬不能離開我喔∼∼」
「傻丫頭,這麼大的人了還撒嬌。」姜太衛寵溺地抱著她。
「董事長,公司的事要請陳總經理代為處理嗎?」一絲不茍的鄭秘書長,推推眼鏡小心地問著。鄭秘書長幹練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是兩個孩子的媽。
「不用了,前幾天我已經要靖謙從美國回來,就讓他代理董事長一職吧。」在股東群中陳總經理和自己不同派系,他怕陳總經理會趁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搞鬼。
「裴靖謙!」一聽見這個名字,姜雪霓感覺所有烏雲全飄到她頭上來了。「不要!爹地,我不要他回來,你把他趕遠一點,派他去非洲好了。」
「寶貝乖,爹地現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他了。」
「但我不信任他,你忘記他是怎麼欺負我的嗎?」
裴靖謙根本就是她小時候的噩夢,那個惡質的人,最喜歡拉她的辮子玩,這就算了,還給她起了一個「水泥漿」的綽號!
記得國中時,他跟著柳叔去學校接她,站在校門直叫著她的綽號,弄得國中同學沒有一個不知道她的外號叫「水泥漿」的,而這個噩夢一直跟著她到高中畢業,同學散了才結束!
「那是因為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寬宏大量就別計較了。現在靖謙不但謙恭有禮,還把美國分公司打理得很好,是個非常難得的人才。」姜太衛其實很瞭解女兒放鞭炮嚇裴靖謙、抓青蛙放在他的抽屜裡的次數,比裴靖謙拉她辮子的次數還多呢!
「我管他什麼什麼的!總之,我就是不要他回來。」雪霓執拗地道。
她最討厭裴靖謙每次拉她辮子時,他臉上莫名的笑意,好像他的世界裡只剩下這個樂趣,真是個壞傢伙!
最後她跑去剪短了頭髮,短到只剩三公分,就不信他還欺侮得了她。
不過,在她剪短頭髮沒多久後,他也去美國了。她記得那年她十四歲,他十九歲,而她再沒留過長髮。
「寶貝……」姜太衛沒料到女兒的反彈會這麼大,他求助似地看了鄭秘書長一眼。
「爹地要是讓他回來,我就不理你了!」雪霓嘟起嘴。
「董事長,我想還是別讓裴先生回來好了,我怕您回鄉下休養的這段時間,小姐會應付不了裴先生的。」鄭秘書長說得懇情至理,好像完全站在雪霓這邊,但雪霓聽了卻覺得十分刺耳。
雪霓立即叫道:「誰說我應付不了他,他是何方神聖呀?哼!我才不怕他!」等她叫完了,才發現自己好像中了激將法,但話已經說出口了,礙於面子又不好再收回,一團氣只好憋悶在心裡。
她的反應完全在姜太衛和鄭秘書長的意料之中,他們交換了眼神──
呵∼∼中計!
「當然,我女兒是天之驕女,聰明伶俐,沒人可以欺負的。」聰明的姜太衛馬上迎合一句,安撫向來禁不起誇的女兒。
「沒錯!」姜雪霓馬上高傲地揚高下巴。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就不信裴靖謙還能奈她如何,說不定情形反過來,是她整得他哇哇大叫的。
對!她一定要裴靖謙知難而退滾回美國去,不!是回月球去……總之哪裡最遠,就回哪兒。
姜太衛又咳了幾聲。「寶貝呀,這段時間,你就跟在靖謙身邊學習好了,反正日後爹地這家業也是要交到你手中的。」
「爹地,你放心休養,我一定會好好學的。」她仰起下巴。
姜太衛和鄭秘書長交換了眼神,看向柳叔時,柳叔卻像內疚似地低下了頭。
唉∼∼他怕如果小姐知道老爺裝病,還串通算命的騙她後,可能會不理他,心中暗道:「小姐你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的呀!」
※※※
中正機場,裴靖謙高帥俊挺的身子鶴立於人群中,帶笑的眼睛和上揚的唇角顯出他心裡的期待和歡喜。
他不斷地看著接機大門,等待熟悉的面孔出現……
不一會兒,他看見了八年未見的老司機柳叔,至於跟在他身邊那位瓜子臉,一雙杏眼,一頭俐落短髮,長得亭亭玉立、非常有朝氣的女孩,他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
他不禁瞇起眼,仔細地看著離他愈來愈近的女孩,那女孩走到他面前,下巴立刻揚起,這熟悉的動作,開啟了他記憶的鎖,他知道她是誰了。
姜雪霓,那個常常被他氣得跺腳,卻寧願蒙著被子生悶氣,也不向父親告狀的小女孩。呵∼∼她的倔強、傲氣,一點兒都沒變,只除了她變得漂亮了。
從小看著雪霓長大,他就知道她以後會是個美人胚子,果真!
瞧她瓜子臉上一雙晶燦美麗的杏眼,濃淡粗細恰好的眉,英氣十足,就像她直率的個性,瘦不露骨的身材在合身T恤和緊身牛仔褲的包裹下,曲線極美,很是誘人。
她全身散發的熱力,彷彿太陽的光都彙集到她身上了,整個人亮眼得令人忍不住一再將視線焦點放在她身上。
而姜雪霓在看見戴著銀邊眼鏡,斯文俊帥、身材挺拔的裴靖謙時,心裡不小心突了一下,隨即心跳加速,臉上也莫名地潮紅,幸好機場的冷氣夠強,壓下了她臉上的熱。
記憶中,他總是戴著老成的黑框眼鏡,鏡片後帶笑又精明的眼總是令她討厭,可是為什麼今天同樣是鏡片後那雙帶笑的眼,卻令她軟了心,所有為了迎戰他而準備的譏諷台詞,這一刻竟然全都忘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