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軒轅烈身後的牧師跟著傳出笑聲,接著,就像石頭丟進水裡,瞬間擴散的漣漪般,每個人都克制不住地爆笑出聲。
軒轅烈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聽著爆笑聲響遍了原本該是神聖與甜蜜的教堂裡。他——軒轅烈竟然成了眾人的笑柄?!
他氣得咬牙切齒,「你們這些傢伙——」正準備發怒的他,在聽到懷裡的佳人發出聲音時,立刻頓住話語。
「呃……吵……」
「該死!」
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他攬著她的腰,執起她的手,就要往牧師桌前的結婚證書上蓋下手印——
笑得正高興的巫菱兒一抬頭,「等等!你——」
「吵死了!」一句不耐煩的大吼發自洪南蘋的口中,就在同時,她的手也用力地往結婚證書上蓋了下去,可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她覺得腦袋裡好像有千軍萬馬在奔剩,她痛苦地看向四周,「怎麼?我的夢還沒醒啊?唔……好痛!」
她忍不住想往身邊的人靠去,可那刺鼻且命人作嘔的臭味讓她打消念頭。
「這到底……」這到底是什麼鬼夢呀?洪南蘋索性抱著頭,蹲了下來。
軒轅烈連忙扶住她,讓她靠臥在鋪著地毯的階梯上。
江蘭媛見狀,輕吐了下舌頭,看來洪南蘋快醒了,該是落跑的時候了。她對亞倫使了個眼色,率先溜了出去。
亞倫跟在她身後,同時對其他在場相觀禮的人比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可以離開了。霎時,整個教堂變得空蕩蕩的,就連牧師也撩起袍子溜了。
教堂裡除了洪南蘋跟軒轅烈外,就只剩下本來是想來阻止婚禮,現在卻笑得很開心的巫菱兒。
她走向聖壇,「知道痛了吧?明明不會喝酒,還喝得這麼多。」
接觸到柔軟的紅地毯,頭痛似乎好了些,洪南蘋才閉上眼,那熟悉的聲音又逼得她睜開眼。
「菱兒?」洪南蘋疑惑地看著在她身旁蹲下的人影。「你怎麼……這夢……」
「還夢咧!這不是夢,是——哎呀!」話還來不及說完,巫菱兒冷不防地被軒轅烈拉了起來。
軒轅烈瞪著嬌小的巫菱兒,真恨不得自己有法力可以讓她在瞬間消失。
「拜託!」他壓低了嗓子道:「巫小姐,我對南蘋是真心誠意的,請你相信我。」他的嗓音隱含著一絲懊惱,從來不聽命於女人的他,從沒想過自己竟也有要對女人低聲下氣的一天。
「這種欺騙的手法叫做真心誠意?」
「也許手段不對,可是,我的真心卻絲毫不假。我跟南蘋之間的感情遠比你……甚至我自己想的還要深刻,我愛她!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證明。」
「這……」
巫菱兒又看了洪南蘋一眼,只見她閉著眼睛,頭痛得五官都皺成一團。雖然理智告訴她應該要叫醒洪南蘋,告訴她關於軒轅烈所隱瞞的事實,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竟選擇了相信軒轅烈。
「好吧!」掙扎了幾秒,她兩手一攤,慢慢地退後。
「交給你了,希望你別在她發現自己的心意之前,就被她給打死了。」
軒轅烈看著巫菱兒,感激地點頭,「謝謝你的忠告,我會小心的!」
巫菱兒的身影才消失在門外,洪南蘋虛弱的聲音便響起
「小心什麼?該死!我頭好痛……唔……」
「南蘋!」軒轅烈蹲下身扶起她,「你還好嗎?」
「不好……頭好痛……我想睡……」
「你就再睡一下吧!」軒轅烈脫去髒污的外套,扶著她,她的頭舒服地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低啞的嗓音有如催眠曲一般,讓洪南蘋滿足地扯出一抹笑容。
「謝謝你……」她緊抓住他的襯衫,沉沉睡去。
她那孩子般撒嬌的模樣,讓軒轅烈的心中湧起濃濃的愛意。
幸好這間平日都有數不清的婚禮要舉行的教堂,早被他包下了一整天的時間,現在四週一片沉靜,軒轅烈帶著幸福的笑容,往後靠在聖壇旁的柱子上,眼角瞄到那讓落在地上的結婚證書,一陣憂心襲上心頭。
無論如何,他都要讓洪南蘋承認這樁婚姻,就算他得花一輩子的時間來說服她,他也在所不惜。
*** *** ***
天方亮,一輛香檳色的保時捷緩緩地停在距離小教堂百公尺外的馬路上。車門打開,一雙穿著黑色網襪的美腿踏出車門外。踏著高跟鞋,身高將近一八零的藍可葑,那雙湛藍色的美眸中透露著殺氣。
她穿著純白色的絲質貼身洋裝,戴著綴著山茶花的白紗小帽,握緊手中那把拿到手的銀色小手槍,一步步地越過草地、人行步道、馬路,紅磚道,越來越接近那間優雅浪漫的白色小教堂。
她豐潤的紅唇緊抿著,唇邊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那美麗五官上的妝彩比平日更加精心雕琢。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塗著鮮紅色蔻丹的手指緊握著手槍,她打開了通往教堂的門……
*** *** ***
在一片純白色包圍的靜謐氛圍中,兩個身影在聖壇上靜靜地相偎著。
軒轅烈看著洪南蘋,神情如癡如醉。那如扇般的黑睫靜靜地覆住她的眼,她的睡顏看來如此安詳,軒轅烈忍不住低下頭,給了她輕柔的一吻。
那雙長睫突然動了下,接著,眼皮緩緩上揚。
「唔……」像一隻睡得極為舒服的貓咪般,洪南蘋輕輕地伸展四肢,微睜睡意惺忪的眼。
「你醒了?」
那低啞好聽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眨眨眼,好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晨光透過玻璃,灑下五彩紅紛的光彩,有那麼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還沉醉在夢裡。
「呵……嗨……」莫名地,想起那個和軒轅烈結婚,吐得他一身都是的夢境,洪南蘋不禁害羞地朝他露出一個甜美又滿足的笑容,「你知道嗎?我作了個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