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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所以遠蓉又在無可選擇的狀況下被迫搭配了一件人工皮草披肩,頭髮上也多了一支藍寶石髮夾。

  遠蓉不願去想這兩樣東西價值多少錢,她知道杜洛捷不會在乎。看他和明夫人這麼熟絡的樣子,也不曉得在這裡買過多少珠寶服飾送給他的紅顏知己,給自己名分上的妻子買點門面,對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明夫人甚至沒有拿出帳單給他簽,只是笑著說她會照舊把帳單送到辦公室給他,杜洛捷點點頭,熟稔得連價錢都不問。

  回到車上,遠蓉很坦白的對杜洛捷說:「我討厭她,雖然她搭配的眼光的確是一流。」

  「沒有人喜歡她。但就像你說的,她是一流的貴族造型師,如果你想要在人群中出類拔萃,明夫人是個很好的捷徑;而且她有沉默是金的好美德,不會滿天流言。」

  這真是方便!遠蓉的心情和她的妝扮正好成反比,越是完美無瑕,她的心情就越壞。尤其當她和杜洛捷一下車,接踵而來閃爍的鎂光燈更是讓她一陣錯愕,一群記者守在飯店門口,對著他們狂拍。還有人試圖接近他們,卻讓一旁的守衛給擋住。

  杜洛捷似乎習以為常,沒有太多表情,而遠蓉就在眾人的竊竊私語與叫囂的詢問下,毫無招架之力的讓杜洛捷簇擁著進入飯店大廳。

  她非常的不高興,怪不得杜洛捷要這麼費心的打扮她,還用雄獅集團的豪華禮車送他們來,原來他早知道會有記者,故意擺出這樣的場面來宣示。

  他們遲到了許久,舞會已經開始了,電梯一打開就可以聽到悠揚的樂聲飄蕩。新婚夫婦剛跳完第一支舞,但一知道他們到來,馬上撇下身邊環繞的賓客,笑臉盈盈的迎面而來。

  徐昱婷合身的禮服把她懷孕的身形完全的顯露出來,但一點都不顯得臃腫。

  為什麼自己身邊這麼多孕婦呢?遠蓉納悶。潔聆、璋蓉,現在再加上徐昱婷,難道大家在比賽生孩子嗎?

  「你們總算來了!」徐昱婷親熱的拉著遠蓉的手。「我遺以為你要臨陣退縮了呢!」

  遠蓉盡量表現出高興的樣子。「怎麼會呢?都已經答應了,只是有事耽擱了,真是對不起。」

  林勁生與杜洛捷握了手,說了些客套話,兩個男人之間完全看不出有芥蒂。

  「你看遠蓉多漂亮,」徐昱婷笑意盎然,彷彿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和Roger站在一起,真是讓人羨慕!」

  遠蓉勉強一笑,這些讚美對她而言一點都不受用,反而更顯得刻意與荒誕。

  第二首舞曲又響起,同時又有賓客陸續進來,林勁生提醒徐昱婷招呼其他的人,徐昱婷這才不情願的放開遠蓉的手,叮囑她盡情的玩。

  派對的會場以紫色和白色為基礎,裝飾了大量的緞帶、汽球和玫瑰,浪漫而雅致,和前一天的婚禮截然不同--但看得出來今晚的宴會才是夫妻倆的主力,受邀的賓客不見得是什麼知名人物,卻都是兩人的至親好友。

  杜洛捷問她要不要幫她拿一點食物過來,遠蓉搖頭拒絕了。雖然她一天都沒有進食,但此時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一曲終了,新婚夫婦再度走上舞池,為了配合懷孕的新娘,舞曲都選擇了輕柔的慢舞。徐昱婷朝洛捷和遠蓉招手,示意他們也下場跳舞。

  杜洛捷挽起遠蓉走進舞池,站在林勁生和徐昱婷的旁邊,遠蓉可以感覺到身邊投來的好奇眼光,多半是在猜測她的身份。如果有人問起他會如何回答?

  遠蓉的舞步有點僵硬,她不想欺騙自己是因為太久沒跳的關係,杜洛捷離她這樣近,上身相貼,一隻手還環繞在她裸露的腰上……遠蓉的心跳得好快,這個男人的魅力太強,和他這麼親近無疑是自找死路。

  感受到遠蓉的沉默,杜洛捷俏皮的開口:「一塊錢買你的想法?」

  遠蓉抬頭,卻又被他那該死的眼睛電了一下。難道他就不能收斂點嗎?

  「我的想法是非賣品。」遠蓉故作鎮定的回答。

  「那再加一塊如何?」杜洛捷認真的問。

  「繼續喊價吧!也許價錢滿意了,我就告訴你。」

  杜洛捷微笑。「別這樣嘛!開心一點,要不然昱婷會以為你來得不情願。」

  「我不是不情願,我只是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不該為了一點業績跑來撐這種場面,」遠蓉坦白的說:「我並不適合這樣的地方。」

  杜洛捷的眼神慢慢加深、。「適不適合,不都存乎心中嗎?」

  「你何必跟我打禪宗呢?就算是我不想去適合那又如何?我不想坐加長禮車出來讓媒體拍照,也不想打扮得光鮮亮麗站在水銀燈下讓人評頭論足;更不想……」遠蓉頓了一下還是繼續說下去。「讓他人費盡心思的妝扮我來取悅你。」

  「你也看出來了?」杜洛捷笑得詭異。「昱婷有時就是這樣熱心過度。但你又何必在意?有時看別人這樣白費心機的瞎忙,不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別那麼嚴肅,反正不過是場化妝舞會。」

  「偏偏我這人,生來就無法遊戲人間。」

  杜洛捷凝神端詳遠蓉的臉,不知道的人會認為是高不可攀的美艷,冷漠而有距離;但他卻在其中看出恐懼與不安,退縮與面對在抗爭。

  「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嗎?遠蓉,你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你和我一樣不想讓別人控制你的生活,但又顧及到你父親的前途、你母親的野心,甚至還有我阿公的一廂情願。你不想隨波逐流,卻又不敢逃開。所以你躲在蓉衣裡面,以為不看不聽不面對,外面的世界就不存在了。你在等我當烈士,等我拿劍把荊棘剷除了,好讓你心安理得的離開,我說得對不對?」

  她是不是該慶幸晚宴妝化得夠厚,讓杜洛捷看不出她突然蒼白的臉。難道她是個透明人嗎?為什麼杜洛捷老是可以一眼就看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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