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則倒退了一步,「大爺,我不認識你啊!」她彷彿己經看到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友情像一面破裂的鏡子般,一片片的剝落、粉碎……
「夠了!我不許你再玩這種無聊的遊戲,馬上跟我回堡!」說完,他拉著她就要走。
「大爺,放開我,我真的不認識你啊!」莊月屏掙扎著,拚命搖頭,希望有人能來救她,但宇兒敵不過嚴令風,風遠揚……又太瘦弱了,那賣豆漿的陳大哥……那眼光……好像……;好像很憤怒。突然絕望淹沒了她,她尖銳的呼喊:「你們要相信我,我不是什麼堡主夫人,我從來就不是!」她不過是他的仇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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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令風聽到她的回答更氣憤了,她竟然想跟他撇清關係?「夠了!你這說謊的壞習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
「我不是什麼堡主夫人,我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阿順跑了過來,他一時弄不清楚情況,緊張的大聲呼喊:「堡主,你抓著夫人幹什麼?」
頓時,所有的人聲俱靜,莊月屏明白她所有的努力全都完了,從這些「朋友」的眼裡,她看到了原先的親切關懷轉變成憤怒與憎厭,她最珍貴的友誼就這麼隨風而逝……
「這下,你再也否認不了了吧?」他得意的要拖走她。
「等等,這位堡主大爺要帶走我這可憐的姊姊,不先問問我嗎?」風遠揚突然出聲,勇敢的站出來面對嚴令風,「我請問你,嚴堡主,你要逼你的妻子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把她逼到死嗎?」
第六章
打擊
翠葉藏鶯,珠簾隔燕,爐香靜逐游絲轉。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欲照深深皖。
——晏殊·踏莎行
嚴令風驚訝的望著那個一向膽小的少年大夫,「你說什麼?」
「我說……」風遠揚緊張的吞了吞口水,看看四周有退路後,才又放心大膽的出聲,「我說你要把你的妻子逼死,是不是?這些年來,你把她丟在綺春閣不聞不問,沒給她吃、沒給她穿、沒給她用,她不出來掙點錢,難道要當餓死鬼嗎?」
他話一說完,周圍的觀眾立刻都睜大了眼。呵呵!現在這些老百姓終於知道嚴令風的無情了吧!
「閣下真愛說笑,我雷風堡有億萬的家產,豈會任由當家夫人餓肚子,落魄到出來賣菜,我嚴令風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嗎?」他笑說著,心中坦然無愧。
風遠揚慌了,急急的叫道:「好姊姊,你怎麼不為自己說句話?受苦受難的可是你啊!」
莊月屏則陷在震驚中,瞧他說的這麼坦然,難道……
「難道你不知道堡裡早就不送任何膳食到綺春閣了?」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哦?」嚴令風眉頭一揚,「有多久了?為何你從來不說?」
為何他從來不曾察覺?她是他的妻子,餓了肚子、受了風寒,還需要別人特意去告訴他嗎?更何況事情已經持續了幾年,他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你在裝糊塗。」她傷心的搖頭,淒厲的指控,「根本就是你指使他們不要送東西過來,存心放我一個人在綺春閣自生自滅的。」
「夫人,你誤會了,堡主並沒……」阿順沒說完的話被嚴令風的手勢制止。
「你真這麼想?」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百姓,本來對莊月屏升起的厭惡,又漸漸的被同情取代了。「你聽誰說過我下了這樣的命令?你認為我虧待了你,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理論?以前的莊月屏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的,誰虧欠了她,她就要加十倍討回來,而你……竟然默默忍受,豈不怪哉?」
他捏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這只有兩個可能,其一,你不是我的妻子莊月屏;其二,就是你在玩某種把戲。而我嚴令風會不認得自己的妻子嗎?真是笑話!所以……剩下的答案只有一個……」
根本不需要他出口,所有人都猜到了答案是什麼。
「我沒有!」莊月屏厲聲嘶喊。
但有用嗎?
莊月屏的「輝煌紀錄」依然存在在這些人的腦海中,雖然模糊,但他們依稀記得明月莊的莊月屏驕傲跋扈,不把人當人看,總把嚴令風當狗欺負。
「真沒想到我們都被耍了。」賣豆漿的陳大哥氣呼呼的叫道,一旁圍觀的民眾也紛紛點頭,指責她過去的不是。
她垂淚,乏力的控訴,「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面無表情,「不為什麼,這是你欠我的。」
「你奪走了我的朋友,你不瞭解他們對我的重要性。你……你太過分了!」她揚起手就想打他的臉頰,就像以前她曾做過的,但她的手突然停頓在半空中……不,不能再打他,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欠了一輩子債的冤家。
同一時間,嚴令風也已經抓住她的手腕,「怎麼?想打我,想再揮鞭子過來嗎?」
她搖頭,想要抽回手,但他不放,「你果然還是死性不改,誰忤逆你,你就要他吃盡苦頭。」
她改了,她真的改了呀!她在心中哀嚎。
莊月屏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你就是忘不了,是不是?你就只記得我的壞,對不對?」
他無言,放開了她的手,莊月屏的一番話讓他忍不住深思。
「姊姊,走吧!我們回去了,不用再跟他多說。」
是啊!她已經失去了朋友,這裡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吸了吸鼻子,她一手拉住宇兒、一手拉住儀兒,「走吧!我們回去。」
宇兒安慰著她,「月姨,你不要難過,你還有我跟儀兒呀!」
「是啊!姊姊,不要理這些膚淺的人,你還有我這個小弟弟陪哪!」風遠揚挑著賣完的擔子跟在後頭附和。
嚴令風猶怔愕在原地,他猛一抬頭,「站住!」堅定的走到她面前,眼光滿是鄙夷的神色。「這兩個娃兒從哪裡來的?我可不記得有跟你生過;這個小子也不是你的弟弟,是你從哪裡找來的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