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如又失望了,唉!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
** ** **
淑嫻推開辦公室的門,不由得笑了開來。想當初仲傑剛成立這工廠時,這偌大的辦公室可還是空空洞洞的,沒想到經欣如這丫頭一佈置,整個辦公室看起來就這麼的不一樣了。
看看窗台上那綠意盎然的小盆栽,看看那潔白淡雅的窗簾,還有牆上那教人不忍移開視線的畫作,在在都說明了,欣如是怎麼樣的用心於這兒呀!
「媽,你怎麼來工廠了呢?」仲傑放下了手上的卷宗,由座位上站起來走向母親。
「哦,來看看自己的兒子,不行嗎?」
「行,怎麼會不行呢?你愛看個十回八回的,也沒人敢哼一句。」
「這還差不多,」淑嫻看了看四周道:「咦?怎麼沒看見欣如呢?」
「可能出去了吧!對了,早上爸去看醫生,結果怎麼樣呢?」
一提起志遠,淑嫻馬上又愁容滿面的了。「還不是那樣,叫他酒少喝點,他又不聽。」
仲傑一反平日的神情,僵硬的說:「不聽算了,反正身體是他自己的,他不想要就算了,沒人會勉強他。」
「仲傑,別這樣,好歹他總是你爸爸啊!」淑嫻語氣裹有著懇求與無奈。
仲傑冷笑了一聲。「爸爸?這兩個字對我而言,可真陌生得很。」
「仲傑,你爸爸他其實……」
「媽,你不用對我解釋什麼,真的不需要。」仲傑聳了聳肩。「好了,我們不要老說這些事了,談點別的吧。」
淑嫻無可奈何的看著仲傑,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是阿遠先對不起仲傑的。阿遠不曾給過仲傑任何的一點父愛,他的心裹就只有一個他沒能擁有的阿雲。唉!如果阿遠肯看看他的兒子,他該知道自己有個全世界最珍貴的賓,如果他真的肯好好的睜開他的雙眼的話。
「好了,別再這樣看我,好像我多長了個鼻子似的。走,我帶你去看我們現在新開發的另一種產品。是我和王小姐一起找出問題來,再一同改進的,所以比以前的產品都好了很多喔!」
「仲傑,聽媽的勸,別那麼死心眼,好不好?人家欣如有哪一點比不上念雲的,你……」
仲傑提高了聲音打斷了母親的話。「媽,念雲可也是你一手帶大妁,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我們比誰都清楚,不是嗎?我相信她會回來的,她一定就會回來的。」
「仲傑,我也一直當她是自己的女兒。只是……」淑嫻搖了搖頭,眼底儘是疲憊之情。「只是我們都等她等了五年了,她要真當我是她母親的話,她不會一走就是整整的五年,連句話都沒有。」
「媽,念雲一定有她的理由,我們都是她的親人,所以更不該對她有所懷疑的,對不對?」
「媽不是怪她,媽只是不明白,她怎麼捨得……」淑嫻說著說著,不由得熱淚盈眶,「五年了,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又為什麼都不回來呢?」
「媽,相信我,念雲一定會回來的。」仲傑看著淑嫻,信心十足的說著。「而且是很快就回來的。」
淑嫻搖了搖頭,這話仲傑不知已說過多少回了,但依舊是不見念雲的蹤影。「仲傑,那念雲要是再沒回來呢?難不成你就這麼一直等下去嗎?」
仲傑望著淑嫻好一會兒,最後他只堅定無比的說道:「她會回來的,而我更該等她的,即使我們都已是白髮蒼蒼了,不是嗎?」
淑嫻望著自己的兒子,難道真是遺傳了她和阿遠的癡心嗎?阿遠癡癡的愛著阿雲,而自己則苦苦的等著阿遠,等著那早已是不可能實現的夢了。最後淑嫻仍笑著說:「你說得對,念雲絕不會辜負你的,因為她知道有你在這兒等她,她一定會回來的。」
於是母子兩人相視的微笑了起來,他們都沒注意到那悄悄的、輕輕的合上的門。
欣如拭去臉上的淚水,她羨慕那個叫念雲的女孩,竟讓仲傑這麼癡心的對她。而她更為自己叫屈、為自己難過,因為仲傑可知道有個人也一直這麼癡心的對他嗎?
** ** **
「王小姐,你看,我們新上市產品的銷售成績。」仲傑興奮不已的直拉著欣如看那擺在桌上的資料。「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成功的,我就知道的。」
欣如不由得也眉開眼笑的,他的成功不也就是她的驕傲嗎?「恭喜周先生了。」
「不要這麼說,」仲傑激動的、忘我的直拉著欣如的手不放。「若真要說功勞的話,你才是真正的大功臣呢!」
欣如並未抽回自己的手來,她反倒握住了仲傑的手,含情默默的注視著仲傑。「我們也用不著分什麼彼此,這是我們兩人的成就,共同的成就,對不對?」
仲傑愣了好一會兒,他尷尬的笑了笑,再鬆開自己的手。「是呀,是呀!」
欣如倒不以為意的又問:「伯母知道這件事嗎?」
「我還沒告訴她呢!不過我已經可以想像她知道後的表情了。」
「那不如我們下班後一起回去告訴她,好不好呢?」
仲傑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雖然他知道這並不就代表了什麼,但他覺得似乎有哪兒不大對勁。「可是我……我怕媽要不在家的話,那你不是就白跑一趟了嗎?」
「怎麼會白跑一趟呢?」欣如笑瞪了仲傑一眼,「那就算是我到你家去玩,也不行嗎?」
「好啊,怎麼會不行呢?」
「就這麼說定囉!那我得快點才行了,我還有一些報表還沒做呢!」欣如一邊說著,一邊輕快的哼著歌直往自己的坐位上走去,而只留下了一臉呆愣和不解的仲傑。
** ** **
夕陽的餘暉輕輕淡淡的灑在仲傑和欣如的身上,而徐徐的海風也這麼輕柔的拂著他們倆。
欣如心滿意足的看著仲傑的側臉,兩個人就這麼不說話的在堤防上走著。雖然彼此都不說話,但欣如已覺得有種夫復何求的感覺了。走著走著,欣如不由得想起母親前兩天對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