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介旻握緊了拳頭,心情沉重地皺起了濃眉。他衷心期盼她的目的是前者,倘若……倘若是後者的話……
不!不會的!倘若她懷了孕,她是不可能會決定要拿掉的!梁介旻咬了咬牙,不許自己往壞處想。
以她對他的感情,應該不至於會想要做人工流產手術才是,但……一回想起他們結婚以來,他對她刻意的疏離與傷害,他忽然變得不確定了……
「真是不巧,梁小姐已經離開了。」護士小姐遺憾地說。
「我知道她已經離開了,我想請問一下,她到這裡來幹什麼?」梁介旻急切地追問。
「當然是來看診的呀!」護士小姐有些好笑地說。
到婦產科不看診,難道是來借廁所的?雖然這兒的確偶爾會有內急前來借廁所的人,但那畢竟只是少數啊!
「她是不是懷孕了?」梁介旻忙又追問。
「呃……這個嘛……」護士小姐忽然間變得有點遲疑。
「怎麼了?你快說呀!」梁介旻焦急地催促。
護士小姐搖了搖頭,一臉愛莫能助地說:「對不起,關於這個問題,我恐怕沒有辦法回答你。」
「為什麼?」
「因為我們有必要對患者的病歷保密,不能隨便透露給外人知道。」這是身為一個醫護人員的基本道德。
「我不是外人,我是她的丈夫呀!」梁介旻皺眉嚷道。
「是嗎?」護士小姐一臉懷疑地望著他,顯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對夫妻,為什麼不一起前來醫院?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對夫妻,他這個做丈夫的,又怎麼會需要向護士探聽妻子的消息和狀況呢?「我真的是她的丈夫!請你快點告訴我,她到底是怎麼了?」梁介旻又急又不耐,一心只想快點知道答案。
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模樣,護士小姐有些遲疑地蹙起了眉心。
猶豫了片刻之後,護士小姐說:「那好吧!你有帶身份證來嗎?有的話可以先借我一下嗎?」
「當然沒問題!」
梁介旻以為查看身份證是調病患資料的必備程序,因此二話不說地拿出身份證,交給眼前的護士。
護士小姐拿起身份證一看,立刻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梁介旻察覺了她的臉色有異。
「當然有問題了!你明明還是單身,哪來的妻子?」
「你說什麼?」梁介旻詫異地愣了愣,不明白護士小姐為什麼這麼說。
「你自己看——你身份證上的配偶欄是空白的,根本沒有結婚呀!」護士小姐將身份證還給了他。
望著配偶欄上的空白,梁介旻的心裡懊悔不已。
當初,這個婚他結得不情不願的,所以根本就沒有到戶政事務所去登記,更沒有更換新的身份證,配偶欄上自然還是一片空白。
「那是因為我沒有去登記,但我確實已經結婚了呀!」
「很抱歉,如果不能證明你真的是言曦涵小姐的丈夫,我們就不能將她的病歷透露給你知道。」「難道你就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嗎?」
護士小姐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們診所的規定,請你不要為難我。」
梁介旻皺緊了眉頭,正打算想辦法說服這位極有原則的護士之時,另一名年輕的護士從一旁的病房跑了出來,對這名護士說:「Miss李,蘇醫師請你打電話給剛才那位小姐,告訴她人工流產手術改到下個禮拜一上午。」
聽見那名年輕護士的話,梁介旻的臉色驟變,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麼?曦涵她要做人工流產手術?」
「怎……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年輕小護士被他嚇到了,說起話來變得結結巴巴的。
「她住在哪裡?快點告訴我!」
「啊?這個我怎麼會知道?」
「快點幫我查!」
「不行呀!這不符合規定,我不能幫你這個忙。」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一名女醫師聽見外頭的騷動,故而走了過來。
「蘇醫師,這位先生宣稱是剛才那位言小姐的先生,想要我們幫他查言小姐的地址。」
「你就是言小姐的丈夫?」蘇醫師挑眉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沒錯,我就是!請你告訴我,她究竟住在哪裡?」由於太過著急,他沒有發現蘇醫師的表情有異。
「我已經跟你說過不行了。」櫃檯的護士小姐有些不耐地說,「你又沒辦法證明你真的就是言小姐的丈夫,我們怎麼可以隨便將病患的資料透露出去?」
「是嗎?」蘇醫師說,「這位先生,既然你沒辦法證明自己真的是病患的親人,我們就沒有辦法幫你這個忙,你請回吧!」
「難道真的不能通融一下?」
「很抱歉,我愛莫能助。」蘇醫師聳了聳肩,轉身走進一旁的病房中,不再理會看起來急得快發瘋的梁介旻。
第9章(2)
梁介旻急著想找到言曦涵,然而婦產科的女醫師和護士又不肯透露半點消息,最後,他只好採取守株待兔的辦法。
既然上次那個年輕的小護士說禮拜一早上言曦涵要來這裡做人工流產手術,那麼這一天她肯定就會出現。
為了找她,他特地取消早已和客戶訂好的會議,空下一整天的時間,就是為了到這間婦產科來等她。
當他佇立在騎樓底下,靜靜地等待言曦涵出現的時候,過去的點點滴滴驀然浮上心頭。
他想起了當初熱戀的時候,他們有多麼幸福甜蜜,也想起了兩人結婚之後,他是如何殘酷無情地對待她。
他愈是回想,心裡的疼痛與愧疚就更加深一分,對她的思念與愛意也更加深刻濃密了。
自從他們結婚以來,她的努力他不是沒看見,也不是不感動,只是當初她和她朋友在咖啡館的那一番話,深深地打擊了他。
只不過……這些天來,他忽然想通了,如果他是真心愛她的,又何必跟她計較這麼多?
不管當初她接近自己究竟是不是別有目的,是不是刻意偽裝溫柔,只要他們現在是真心相愛的,那就夠了,又何必為了那一番話,讓他們兩個人都生活在痛苦折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