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喝他的酒,沒有理會眾人的喧鬧。
「問陶你不看看,真的是美人唷,年紀大約二十歲左右吧,美得似花枝兒一般。」他的好友楊謙湊過來他身邊說道。
「有什麼好看的?」花問陶顯然不以為意。
「難得的美人呢,你不看真的會後悔。」
花問陶沒理會他,繼續喝自己的酒。
突然身後街上的人們驚叫起來,他反射性地回頭——
原來是街上掛著的一個花燈因為風吹歪了的關係,裡面的火燒著了燈籠,登時整個起了火。
失火的燈籠並沒有抓住他的視線多久,街上一個裊娜的身影,在瞬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個讓人家品頭論足的女子——他的六娘,柳凝真!
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裡出現,沒想到他居然剛好看到她!
「噯,沒事了、沒事了,只是一個燈籠燒了起來,虛驚一場。不過,問陶你看見沒,那個美人……」
楊謙回頭想問花問陶剛才有沒有看到那個穿紫衣服的美人,沒想到一回頭,原本就坐在他旁邊的花問陶卻失去了蹤影。
「問陶?」他不由得愣住了。
奇怪,居然跑得這麼快,到底上哪去了?
楊謙一個人在酒樓上納悶不已。
???
「月姐,咱們回府了好嗎?我有點不太舒服。」
在街上走了許久,天性柔弱的柳凝真終於支撐不住,開口要求回府了。
其實她老早就有些不舒服,只是怕掃了銀月的興,所以遲遲不敢開口明說罷了。
「我們出來很久了,倒也該回去了。」銀月點點頭。「不過現在人越來越多了,要走回去,恐怕還得費些勁兒,凝真,你撐著點兒。」
「我會的,月姐。」
「那咱們就往回走吧。」
她們開始改變方向往來時路走回去。
時間越晚,出門觀燈的人潮就越洶湧,她們在人群中費力的行進著。
突然,要走出小城門的時候,一陣人潮湧了進來,主僕四個,登時被衝散了。
柳凝真眼睜睜地看著銀月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自己纖小的身子卻被擠到城牆邊。
過了一會兒,出城和入城的人群稍歇,柳凝真自己走出城門,料想銀月她們已經在外頭等候她了。
沒想到一出城外,外面空蕩蕩的,只有幾個陌生的影子,沒見到銀月她們。
她不禁愣了一下。
沒有,她們不在這兒,只剩下她一個人,這麼說……她失散了!?
她不懂得回花府的路,城裡人山人海,她又不知要往哪裡找她們,這……這該如何是好?
柳凝真怔怔地站在城門外,心中有些恐慌,卻又無計可施。
站在人來人往的城門口讓柳凝真更加不安,她看到僻靜處的一棵柳樹,便走過去站在樹下,希望能暫時躲避行人的視線。
沒想到她這一舉止,更是讓早已虎視眈眈的人們更加稱心如意。
剛才在城裡酒樓上的惡少,見到柳凝真落了單,又站在僻靜的柳樹下,便走過去調戲她。
「我說這位小姑娘,你怎麼自己一個人站在這柳樹下呀?你的朋友同伴呢?」其中一個假意開口問道。
柳凝真看到突然出現這群人,覺得非常畏懼;但聽他們開口這樣問她,還認做是好心人,所以就老實回答他們——
「我和她們走失了。」
「走失了?那真是可憐,你一定不知道回家的路,所以才一個人站在這裡吧?」
柳凝真點點頭。
那群人相視一笑,自以為是上天也在幫忙他們。
「你是哪戶人家的婦人呀?說出來,咱們送你回去如何?」
「我是花府的人。不用你們送我,我要在這裡等我的同伴,她們會來尋我的。」柳凝真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這個城門是回花府必經的道路,等一下月姐她們一定會往這裡來尋她,她只要在這柳樹下站定,一定可以和她們相會的。
柳凝真是這麼想的。
「花府?可是京畿花老太監家?」
「是的。」
聽聞此言,那些惡少們不禁歎息跌腳。
這麼一朵好花兒,沒想到竟然是那老太監的侍妾,真是糟蹋了、糟蹋了!
花老太監雖然在這城裡名望甚大,成為貴官,手中又有財有勢,但他畢竟是個太監官兒,女子嫁給他做什麼?也不過裝門面、空頭門兒罷了。
他們這麼一想,便笑嘻嘻地對著柳凝真說道:「小姑娘,你嫁給太監做什麼?倒不如跟著哥哥們一起,倒好耍子。」柳凝真見他們變了嘴臉,口中又說出這等下流話語,知道對方不安好心,不禁連退了幾步。
「請你們不要胡說,自己尊重些。」雖然心中惶恐,她還是正色說道。
「小姑娘,別這樣正經嘛,跟我們一起耍子,倒不比跟著那老內官好些?走,跟咱們走罷。」
那些惡少說著,便伸出手來抓她。
「不!你們放開我……」
柳凝真雖然極力閃避掙扎,奈何對方人多,她很快就被那群惡少逮住了。
「安靜點,小姑娘,哥哥們帶你到一個好地方。」對方說著,一大群人便將柳凝真拖著走。
危急之際,一條修長挺拔的身影驀然由城牆上落到他們面前。
「放開她。」對方口氣不善地說道。
對方自城牆翩然躍下的矯健身手,令那群惡少心裡有些畏懼。但快要到手的肥羊他們又不願就此放手,因此他們還是裝腔作勢地喝道:
「你說放開就放開嗎?你算什麼東西!告訴你,識相的,就別管大爺們的好事,不然的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是嗎?」那人動作優雅的合上手中扇葉,朝他們走近。「何不試試?」
他靠近一步,身上不同凡響的氣勢逼得他們連退數步。
惡少們心中驚恐不定,但為了面子,還是決定跟對方槓上。
他們先把柳凝真置於牆角下,互相交換一個神色,突然一湧而上,想要以多取勝,打倒對方。
不想才一轉瞬的工夫,那些不學無術,只好虛張聲勢的惡少,便被對方打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