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枯等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才等到屋裡的男女喝掉成打的啤酒、唱完N首荒腔走板的歌曲,正在熄燈「辦事」,可不能因為一時沉不住氣,讓今晚的行動報銷。
「你叫我忍下這口氣?」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氣焰難消。「他們正在……正在做那種齷齪事啊!」
他握住她的雙肩,把她帶到一旁,好方便其他人動手。
「你要『捉姦』,記得嗎?『捉姦』必須有『既成事實』才弄得到證據。」
孕婦氣餒了下來,表情很絕望。
「也就是說,我還要再容忍一次背叛……」
「就這一次而已,事情很快就會結束了。」他保證道。「勇敢一點,搜證的部分其他人會做,你只要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好。」
她泫然欲泣的神情,扯痛了他的心。
如果不是為了替自家人討回公道,他的「韋克徵信社」絕對不會接下捉姦的case。這種事吃力不討好,十之八九的委託人都是女性,而且是又悲傷又痛苦又憤怒又激動的女性。
他寧可去面對凶悍的黑道份子,也不要看女人哭泣淌淚。他對水龍頭似的女人最沒轍了!
韋克轉頭關切另一邊的狀況。
今天一起出馬的夥伴,都是平日就交情匪淺的好兄弟。事實上,他在警界待過一陣子,這些夥伴把他當作前輩看待,唯命是從。
「怎麼樣?」
「鎖開了。」鎖匠退到一旁。「不過,門內還有一副練條鎖。」
「撞開它。」他下令。
幾個大男人一起往後退,合力一撞。
門開了,管區員警立刻拿出相關證件。「警察,臨檢!」
「啊!」原本走到客廳看動靜的女人,披著半透明睡袍,轉身逃回主臥室。
「狐、狸、精!」
孕婦一看到她就火大,擠開幾個大男人就殺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她扳住房門板,死命的不讓門合上。
「過去搜證,快!」韋克大步踏過去,把激動的堂姊扶到一邊。
剎那間,場面亂成一團。
有人抬腳踹門而入、有人去搶垃圾桶、有人撲進洗手間收集證物,還有人舉起相機,喀嚓、喀嚓地拍照存證。
光是站在一旁,孕婦手癢難耐,再度衝進暴風圈,揪住狐狸精就是一陣叫罵。
混亂中,只有一個人很閒,那就是才剛做完「劇烈運動」,體力還沒恢復的歐吉桑。他一身濃濃的酒氣,驚醒後看到這等陣仗,立刻跳起來套件平口褲,趁亂往房外跑。
想溜?沒那麼容易!
韋克眼神一銳,立刻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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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甯躺在床上,轉來轉去,迷迷糊糊中,睡得不是很安穩。
「敢搶我老公,找死啊你!」
「是你自己拴不住男人!怪我?不如先看看自己又肥又蠢的樣子吧!」
誰在外面吵個不停?
她抓著薄被,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大腦下指令:不准醒來!
現在正值工作期間,睡得飽不飽、好不好很重要。
如果睡眠不足,起床後她會心有怨念,一整天都看稿子不順眼。
所以,為了工作,她必須睡∼∼睡∼∼睡∼∼她努力催眠自己。
「匡啷!」好像哪裡有玻璃破掉了。
她皺了下眉,用薄被把耳朵蓋住,非得等到鬧鐘響才願意起床。
「匡啷!」又一聲玻璃破響,這次特別刺耳,似乎距離很近。
她心裡開始發毛。
「呼、呼、呼。」是她聽錯了嗎?屋裡好像多了男人的粗喘。
她沒有辦法再若無其事,把自己逼回睡夢裡。
好像有人不請自來耶!怎麼辦?
「鏘、鏘、鏘。」腳步重重踩過碎玻璃的聲響。
「走開!你不要一直跟著我。」惱怒的喝叱。
「堂姊夫,回頭,到那邊談清楚,這裡是別人的屋子。」
「我不想談,沒什麼好談的。」
喀嚓,廚房的前門被打開,一股濃濃的酒臭衝出來。
亞甯的體溫驟然從頭頂退到腳底。這不是幻覺,她的小窩真的有人入侵!
現在該怎麼辦?打110報案?
該死!電話不在她手邊!
「如果你再往前走,我不會幫你擺平後續的問題。」低沉的聲音威脅道。「你這是私闖民宅,屋主可以告你。」
對,我可以告你、告你們!亞甯縮在床上,恐懼地想著。
「我只是借道從這裡出去,又不會惹事。」醉糊糊的聲音辯解著。「放我走,我跟那個女人只是逢場作戲,一時迷失才……」
低沉的聲音添了幾分怒氣,變得清晰無比。「我跟蹤你三個月了,三個月來,你每晚的『生意應酬』都耗在她身邊,這絕不是『一時』迷失。」
「那你要我怎麼樣?老婆大肚子,難道我也要跟著禁慾?」老羞成怒。
「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咬牙切齒。
「是她自己要生的嘛!我可沒要求她幫我傳香火。」
扳鬆手指關節的聲音,在黑暗中聽起來特別可怕。
「這,不是男人該說的話!」
砰!一記鐵拳揮向醉漢的下巴。
醉漢毫無防備地跌到地上,隨手抓起垃圾桶朝對方丟過去。
他揮手隔開,上前架住醉漢,再往他的肥肚腩送上兩拳,將他往廚房拖去,沒有注意到垃圾桶彈往哪個方向。
「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
醉漢用力掙扎,半醉半清醒間,他開始裝瘋賣傻,隨手購得到的東西都抓起來當武器,兩腳也死命猛踹。
轟隆!用來區隔活動空間的大書櫃被踹翻了。
唰啦!床邊風情雅趣的竹廉也被扯了下來。
砰鏘!造型優雅的S型立燈歪進牆角。
乒乒乓乓!仕女專用的全身鏡往地面撞去,鏡面碎片四濺。
「Shit!」韋克低咒,知道一定把屋主吵醒了。
他原本只是想把堂姊夫逮住,哪裡知道他早就安排好退路,跳過陽台,侵入另一棟公寓。現在,他只希望屋主願意息事寧人,接受賠償,好把這件事緩過去。
亞甯縮在床上,動也沒動,泛白的手指緊抓薄被,剛開始是因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