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綾一腳踏了進去,發現自己置身在粉紅基調裡。
牆上的咕咕鐘,床頭的瓷娃娃,綴滿莓果圖案的床罩,充滿了稚嫩的氣息。
東方綾微微一笑。「看來,雖然我芳華二十二,你還是把我當作小女孩。」
「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小妹妹嘛!」
就怕是這樣!東方綾苦笑了下。「這個房間,還是留給你未來的女兒吧,!」
他垮下臉來。「你不喜歡?」
「喜歡。」她不慌不忙地解釋。「只是我更喜歡『麗莎花園』。」一聽此言,雷曜森不禁有些悶,他忍著沒抱怨,直到參觀完畢回到起居室後,才又繼續嘀咕。
「自從義母開始環遊世界,你就說要獨立生活,硬是搬出了我們的老家——滴翠山莊。」他坐在沙發上,蹺起長腿。
「麗莎花園』賣茶葉的小生意,只是義母打發時間的小遊戲,沒想到你卻做得那麼起勁。奇怪了,你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自願接手茶葉生意,沒事聽一些阿里不達的愛慕者登門來說冷笑話,有什麼意思?」
他批評得很起勁,似乎忘記了自詡為花花大少的他,對某些女人而言,也是被歸類於「阿里不達的愛慕者」之一。
「別嘀咕了。」欣賞著牆上掛畫的東方綾,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說過,我想過獨立的生活。」
「獨立什麼?你本來就有四個義兄罩著你嘛!幹嘛假裝沒有?」
「你們總是對我保護過度,我不喜歡這樣。」她溫柔地說。
」有嗎?我們有保護過度嗎?」他才死不承認咧!
「有。」東方綾舉出以前的例子。「我五歲生日,有個小男生不小心打翻蛋糕,弄髒了我的洋裝,你一拳就把他揍倒在地上。」
「會『不小心』,就代表他家教不夠嚴謹,我替他父母教訓他。」
「高中畢業舞會,有個女同學踩到我的裙擺,我摔了一跤,三哥專程趕來,二話不說就把她晾在樹上吹了一晚的冷風。」
「那是因為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嫉妒你漂亮,所以才給她一點教訓。」
「後來,我上大學,有個美國女生對我示愛……」
雷曜森的表情頓時一僵。
那回真的是太亂來了!那個金髮碧眼的洋姐竟然妄想染指小綾,還打算啵上她水嫩嫩的紅唇,當然罪不可赦!
「老二隻是罰她朗誦十萬遍『我再也不敢打東方綾的主意』,這不過分吧?」
東方綾不想提醒他,二哥罰的是「說華語」,那個美國女生才朗誦到第十九遍,就因為咬到舌頭而送醫急救,住院一個禮拜。「還有,之前有個男人採買茶,說話輕浮了些,隔天就被狗追了兩條街。」
「你自己不也說了,是狗追他,關我們什麼事?」雖然那來狗是老大養的。
雷霍森臉不紅、氣不喘,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不對」東方綾輕歎了一口氣。「是你們太保護我了,捨不得我吃一點虧。」
「義兄保護義妹,有什麼不對?」
「當然沒有。」東方綾搖搖頭,長指梳著垂到身前的秀髮。
「我只是不喜歡被當作沒有行為能力的小妹妹,所有的事都有你們幫我打理妥當。」
哎呀!這樣不好嗎?很多人可是求之不得耶!
雷曜森張口欲言。他停了好一下子,看到她,堅持又不失溫柔的神情,才不情不願地道:『算了算了,隨你去吧!我看你準是遺傳到了義母的個性。」
他的義母——麗莎夫人,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她又勇敢、又美麗,當然也有一點反骨,才會未婚生下小綾,還以未嫁之身,秘密收養了四個義子,一輩子都不願受到男人的牽制。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哈尼——」按下通話鈕,最新一任女朋友的嬌哮聲立刻傳了過來。
東方綾抬起眼著了一眼掛鐘。「我也該回『麗莎花園』了。」
「我送你回去。」雷曜森摀住對話孔,站了起來。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那邊的騷動好像還沒停止。」他探向窗外,張望著剛才警笛鳴聚的地方。
「我會繞道離開。」東方綾好笑地看著他。「趨吉避凶,這點常識我還有。」
「不行不行,還是我送——」話筒裡,不斷傳出「哈尼、哈尼』的叫聲。
「我怎麼來,就怎麼回去。」她柔聲堅持著,示意他趕快回應大發嬌嗔的女朋友。「別為我耽誤任何事,否則我會過意不去。」她倩然一笑,換上原來的鞋,輕快地走了出去。
「『黑鷹』,你終於來了!」
翔鷹組長與議員,一臉熱切地看著走來的男子。
他的每一個步伐都是那麼穩健有力,砰砰、砰砰!彷彿他們胸口重重的心跳,都是被那雙長腿踩出來似的。
「黑鷹」的裝束很簡單,一雙皮靴、一條牛仔褲和一件條紋襯衫,襯托出他偉岸的體格。他的嘴唇緊緊抿住,濃眉蹙起,臉部繃出了不悅的線條。
摘掉墨鏡,他俊朗出色的臉龐鑲嵌著一雙銳利黑眸,炯炯有神。「怎麼了?」
少年撲到他腳邊。「『黑鷹』,請你一定要救她!你是我全部的希望!」
搞什麼?這麼誇張!厲少甫不耐地瞥了他一眼。「我說過了,我有名有姓,不要再叫我『黑鷹』!」他彷彿對這個稱號深惡痛絕。
翔鷹組長隨即上前來解釋目前的狀況。「受困者是議員家的一分子,不明原因地投河,嘰哩咕嚕、嘰哩咕嚕……」
厲少甫哼了一聲。「這個狀況並不特別,『翔鷹組』已經到了,為什麼不讓他們動手處理?」他捲起衣袖,指揮人手。「準備垂吊工具,我要從這裡下去。」
「是。」兩個男人開始張羅。
厲少甫穿上救生衣,衡量眼前的情況。他的行動力一流,對時間的掌握講求「快」字訣,這當然跟他的工作有關係。
他的工作是為人們解除緊急的危難,所以,「分秒必爭」成了他的行動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