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對照美來說,最大的問題是——怎麼不讓自己怕鬼的恐懼流露出來,而且又能確保自己免於孤單。
突然,她想到一個好方法,「殺魚是嗎?好啊。不過既然這頓飯是我們要吃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不論做什麼,你都要陪我一起做!」
邵尊笑了,「不論做什麼,都要陪你一起做,是不是?好啊,榮幸之至。」
照美眨眨眼。這男人怎麼笑得這麼……詭異?不過至少對她來說,算是鬆了口氣……
「喂,慢一點,等等我啊——」她趕忙追上前方男人的步伐。
邵尊表面上雖不動聲色,心裡卻開始波動。
時空彷彿倒轉,他又再度看見昔日那個愛哭、愛跟路的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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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地處偏遠,沒有太多光害影響,晚上九點一過,照美竟然就有種夜深的感覺了。
「呵啊……」陪著男人坐在客廳泡茶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困了?這麼早?」他笑問。
「是有點累。」看了下腕表,照美忍不住覺得好笑,「是還很早,平時這時候我可能還沒回到家呢。」
「這麼忙?」
「沒法子,事情總是那麼多……」照美接著順口又叨念了工作上的忙碌與辛勞。
「誰讓你那麼拚命呢。」邵尊淡笑置之。
「沒法子啊。」照美刻意睨了他一眼,「在找不到金龜婿、端個金飯碗之前只好自己多努力。」
邵尊聞言,依然只是笑。
「你幹嘛只是一直笑呢?」照美被他笑得頗不是滋味。
「我是在笑你睜眼說瞎話。就憑蘇家的家業,你什麼時候必須為生活傷腦筋了?至於說到什麼金龜婿的……我倒覺得如果你想提醒我什麼,不妨直接說。」
「我……我提醒你什麼?」他看出來了嗎?他看出她其實是想藉機刺激他什麼嗎?
「提醒我,你急著嫁人啊,那麼我應該——」
「應該趕快幫我找對象,OK?」她急急接下話,卻又馬上陷入另種懊悔。
她應該讓他把話說完的!或許他根本沒看出什麼,只是自己太緊張了。他剛剛接下去會是說些什麼呢?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想一些……公事。」照美想擠出笑容,卻覺得好辛苦。
邵尊搖頭失笑。
「請問你現在又是在笑什麼?」真受不了,這男人總是這種高深莫測的笑容。
「我笑我自己。」邵尊以著調侃的口吻說,「我實在很難接受這種情況,居然會有女人跟我獨處,不是打哈欠就是想公事。」
照美吁了口氣,「不然呢?你還希望情況怎麼樣?要我像其他女人一樣,對你意亂情迷,然後整個人巴過去嗎?」
「我喜歡你這個提議,很有意思,很有想像的空間。」邵尊緊盯著她,依然笑容可掬。
他喜歡?想像她說的狀況嗎?她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眸光炙熱,一顆心立刻小鹿亂撞。她一下撥頭髮,一下喝口茶,一下又來個東張西望,只為了掩飾自己的羞窘。
「如果你真的累了,就早點去睡吧。」凝著她難掩青澀的羞意,邵尊眸裡有著更深一層的憐意。
這丫頭,究竟還戴著多少層面具呢?
「我去睡覺?那你呢?」獨自留下來等那女人?
「我?」他咧嘴,笑得好開心,「對喔,我怎麼忘了,你說過不論做什麼,都要陪你一起做的,那……我們就一塊去睡吧。」
照美小臉登時漲紅,「你、你神經病!」
「唉,你怎麼又罵人?難道我不能睡覺嗎?你不是說不管做什麼我們都要一塊的?」望著她益加嫣紅的臉龐,他眼裡的促狹已被溫柔取代。
「雖然說我們的房間是隔了一片牆,不過應該也算是陪你一起了。」
照美眨眨眼,原來……原來是她誤解人家了啊?紅潮未褪的臉上,現出窘笑,「可是你要等的人還沒來,不是嗎?」
「我要等的人?還沒來嗎?」邵尊轉頭看向窗外。
「來了嗎?」照美跟著望向屋外,只見月光籠罩之下,一片空蕩無人,「沒看見有什麼人啊。」
「你確定你真的看不見?」
照美猛回頭,瞪視男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沒人就是沒人啊,什麼真的假的?難不成你看見了?」照美說著說著,競被自己的想像嚇出渾雞皮疙瘩。
「沒什麼,反正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見到的。」他四兩撥千斤地帶過話題,起身離席。
「喂,你去哪兒……啊!」咚!她撞上他的背。
「小姐,你知道自己的頭很硬嗎?」挺直脊背的他,苦笑。
「誰叫你丟下我一個人的。」
「我不是還在屋裡嗎?什麼時候丟下你一個人了?我是想到最近天氣較冷,所以要多拿條厚棉被送到你房間。」
「那……」照美搓手,陪笑,「那怎麼好意思麻煩你一個人呢?還是我跟你一起去拿吧。」
「0K。」
照美扯嘴牽強—笑。現在OK了,那時會……
拿了棉被到她房間後,邵尊在房門口跟她道晚安,當他要離開時——
「唉——」她喚住他。
「還有什麼事嗎?」
「呃,今晚……我就住在這個房間嗎?」
這不是廢話嗎?邵尊點點頭。
「你放心好了,這個房間雖然比不上你在台北的閨房豪華,不過平時都有人在打掃,所以還算乾淨。」
不,她怕的是另一種「不乾淨」!她抓著門把,努力想擠出一些話來,哪怕是廢話也好。
「那……你就住在我隔壁那間嗎?」
「是的,大小姐,我已經說過了。」邵尊瞄了她一眼,「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我……」說啊,說出口啊!說一句害怕會死嗎?
「照美,你……看起來好像在害怕什麼,是不是?」乖,別再硬撐了,他的臂彎隨時等待她的倚靠……
照美看見他期待的眼色了,忽然她有種感覺——她所有的心思好像都逃不過這男人的賊眼,甚至她此時的恐懼,他似乎也全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