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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執行長室的隔間與實驗室相同,都是用特殊材質的強化玻璃隔成,因此可以創造更寬闊的視覺空間。

  她站在門口,深呼吸幾次。

  「你遲到五分鐘。」他看著文件,頭也不抬地說。

  如果她本來懷有一絲絲得到驚艷目光的期待心理,此時也被殲滅得一乾二淨。她不禁為之懊惱。「你可以記在帳上。」

  「這次原諒你,下次不可以。」他純粹一派公事公辦的態度。

  這種態度感染了她。

  她定了定神,的確,他們有私誼,或者該說是「私怨」,但工作就是工作,私人情緒不應該被帶到工作裡面。

  「坐。」他大手一揮。「我想瞭解你手上的研究計劃,請為我解釋。」

  他的桌上,已經呈著實驗計劃書的副本。

  她不想抬槓,但還是忍不住要問。「你聽得懂嗎?」

  他禮貌地抬起眉,示意她再說一遍。

  「以前我們都直接向白教授報告,他是這方面的權威,我們很容易溝通,但是跟外行人講解實驗內容就很難,因為有很多專有名詞、生化名詞——」

  他開口截斷。「我不用深入瞭解每個環節,我只要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即可。」

  她忍不住要嘀咕。「真搞不懂教授為什麼要找個外行人來管我們。」

  「因為『康諾』需要一個專業的管理人。」

  「這是外行領導內行。」她還是咕噥。

  韓道辰看著她一臉埋怨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

  既然「康諾」想擴張,一個執行長是必然所需的主導,難不成還讓這些科學家像雜草一樣,亂生亂長?

  科學家之所以是科學家,代表在專門領域上如有神通,但專門領域外,表現通常普通,或者被「截短補長」去了,所以他們才會需要他這個「外行」。

  然而,他不打算跟她討論管理學的精義。

  「除非你這個『內行人』控制不了實驗進程,進度緩慢、缺乏效率或者惹出麻煩,否則大家各司其職,你不必擔心我會干預實驗。」

  「你……」她為之結舌。

  這傢伙!他知道他來以前,最有資格發號施令的人是誰嗎?

  是她耶!他搶走了她的指揮權,把她從『一人之下』變成『二人之下』,他還好意思對她端起架子!

  「我可以理解『康諾』在草創時代,是白教授及你在當開荒牛。但如果未來的每一天,實驗、庶務、公關、會計,你都想事必躬親,那絕對是在暴殄你的天賦。」

  她咬咬牙。在理論上,他當然是對的,她能心服,但要她換個臉色表現「口服」,她可做不到。

  算她小氣好了!她真不喜歡他爬在她頭上的感覺。

  韓道辰聳聳肩,反正他也沒要她嘴上說服氣。

  「回到正題,我要瞭解你們每天做實驗的目標是什麼。你可以用深入淺出的方式講解,不是每個實驗都那麼深奧難懂吧?」

  說的也是。她攤開文件,開口解釋——

  「目前最主要的實驗,是開發對人體傷害最少的止痛藥,除了改善一般常見的頭痛、牙痛、生理痛,還能在不加重身體負擔的情況下,投予絕症患者使用,避免增加他們的痛苦,使他們在生命末期能更有尊嚴。我們已經從一種高山植物中萃取出這種成分,目前正在分析當中。」

  她講得眉飛色舞。

  「值得令人興奮的是,目前為止,這種成分在各種狀態下都很穩定,我們會反覆做確認,然後開始使用在動物實驗中。如果動物實驗無害,將申請應用到人體試驗,那當然是一段相當漫長的過程,不過這種藥物一旦研發成功,不但成本低廉、純植物性、副作用也少,可以說是醫療上的重大發現。」

  她湊向前,壓低聲音,以分享小秘密的可愛神情偷偷對他說:「其實我做過實驗,只要一點點萃取物,就可以讓癌症末期的老鼠減輕疼痛。這麼一來,即使它有副作用,在用量極少的情況下,也不至於構成危害。」

  看著她又愉悅又必須保持神秘的模樣,好可愛,他忍不住想拍拍她的頭。

  但他的職責不是陪她高興。她從實驗中得到了成就感,他卻聽出了危機四伏。

  他抿成一直線的嘴唇,讓她回到現實。「我是不是太樂觀了?」

  「有一點。」

  她垂下唇角。又來了!她憑什麼希望他會跟她一起歡笑?他又不是她的夥伴。

  她跟他是對立的關係,不管是公事,還是私誼……又講錯了,是「私怨」!

  「不過,」他頓了頓。看見她生受委屈的表情,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講幾句鼓勵的話。「『樂觀』是研究人員最重要的特質,沒有它,你很快就會放棄夢想。」

  他的一句話讓她忘情地笑開。「我也是這麼想。」

  他心中一怦。這可是他回國後,她第一次對他坦率地笑,可見只要在她的專業領域裡,她就滿心都是實驗,連什麼對立、私怨、有的沒的,都被拋到腦後。

  「回歸現實面。」他把她從自得其樂中拉了出來。「在保密方面,你們做了哪些措施?」

  「保密?」她眨眨眼,沒聽懂他的語意。

  「保密。」他重複一遍。「例如,與研究員簽訂工作合同,不許他們對外透露實驗機密,還有實驗日誌、重要數據、備分資料的收藏等等。」

  他注意到,「康諾」只設了最普遍的保全,如同一般住家,沒有針對研究機構而設的機制,這很糟糕。

  風穎動動腦,一下子就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而且,屬於女人的豐富想像力立刻就把他的意思給弄擰了。

  「我相信我的研究夥伴,他們不是把資料盜出去賣,或者在外頭大放厭詞的人。」她的口氣冷了下來。

  「我也沒說他們是。但不經意說出口,並非不可能。」否則,白禹銓也不會拿著那份報告書來找他了。

  除了他與少數人之外,其它的人並不知道他是來「收拾殘局」的。無心之災,早已釀成,只是這裡的人大多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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