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裡嘀咕著,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好大一步,意圖明顯的打算跟那個混帳扯開一點。
「現在可好啦,佳人有難,可是換誰來搭救我這個善心人士。」嘴裡唸唸有辭著,古貞貞的眼珠子卻轉得像柏青哥機一樣的快速又靈活。
後路呢?後路到底是在哪裡?!
「怎麼,那麼快就怕了?」那混帳的腳微微的向她跟進了一步,不算很大的一步,但是威脅性卻呈倍數成長,而且盯著她的眼底有著沉浸在貓捉老鼠的遊戲裡的閃亮光輝,「你剛剛不是很不服氣嗎?來啊,我就站在這裡讓你扁呢!」他繼續用話撩撥著她又懼又氣的渾沌思緒。
怵目驚心的暗抽了口氣,目露敵光的瞪著對方,古貞貞有滿肚子火,她實在是很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前,撕掉他那張肆無忌憚的得意大臉,但是……她還是挺怕死的。
沒見過這世界有像她這麼白癡到極點的女人,無聊至極的盡做些什麼見義勇為的狗屁蠢事,卻笨得連後路也不曉得給自己留一條,然後才知道慘了。
雖然她心知肚明清楚自己不該怨天載道的遷怒他人,因為這是她自找的麻煩,只是,這回可真是玩完了,早八百年前她就該聰明的覺悟到這一點。
但是她回回都只是逞著一時的愚勇,活像個到處亂伸張正義的呆子一樣。
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好了,當她像只被拖鞋追捕趕殺的蟑螂四下逃竄時,卻好死不死的衝進這條死巷子……
慢著,慢著!!
她想到了讓她陷入這麼淒慘絕望光景的罪魁禍首……才那麼幾秒的光景,古貞貞略嫌稍塌了些的鼻樑已經因為充斥著百分之百的怨嗔,與百分之兩百的憤怒而更挺直了起來,連平日遮遮掩掩的兩個呼吸孔也隨之擴張、放大了起來。
縱使是她本身犯了千錯萬錯,可這輛停在巷道中佔去了所有寬度,且又氣派得讓人見了就眼紅的豪華轎車絕對脫不了干係。
它就這麼停在巷道中間,斷了她的後路,害她只能眼巴巴的瞧著車子另一端寬敞的巷道,眼淚跟口水和著往肚裡流。
「都是你這天殺的鬼車子,有四個圈圈就很了不起?人家奧運標誌還多你一個圈圈,它都還不敢來擋我的路,你算什麼鬼東西?真是不要臉,敢擋在姑娘我的逃亡路線上?!」實在是怨恨至極,顧不得身前逼近的危機,古貞貞倏地側過身來抬起腳,狠狠的將一個腳丫子印在那光潔懾人的車頭上。
她無法原諒它,因為它的佔據巷道,害得她「似乎」只得乖乖的束手就縛而認栽了。
「喲,裙子不掀開,還真是看不出來,沒想到你這身幹幹扁扁的排骨倒還長得出幾塊挺善眼的肉來?」膩膩稠稠又讓人噁心的聲音伴著巴答、巴答的口水聲在她耳邊冒了出來。
「啊!」古貞貞的臉氣得都白了。
不要臉的王八蛋,竟然趁她在怨天載道不防之際,使出下流的偷襲伎倆,一隻魔爪偷偷的摸上了她的胸!
「啊!!」飛快又極端厭惡的撥掉那只還盤旋在自己胸口的毛手,古貞貞下意識的又尖叫聲,然後立即往後一跳、屁股一歪,整個人跌坐在那輛車的車蓋上。
恨哪!古貞貞恨死了,她好恨自己手上沒有能削去他那只毛毛手的銳利武器。太過分了,竟然敢摸她!
「怎麼啦?」邪眉一挑,大野狼往前跨了一步。
好大的一步,大到他只要再度伸出野狼之爪,就會重溫她顫悸愈劇的胸部溫度。
「你……別太過分了,我驚告你,你敢再動姑娘一根寒毛,我……我……我一定剁了你的手。」
雖然一雙漂亮的眼珠子睜得大大的,而且強擠出凶狠的青光射向敵人,話裡也滋、滋、滋的冒著火,只可惜超級大的喘氣聲,及明顯吞嚥口水的動作將她的威脅口吻破壞殆盡。
「喔、喔!」壞痞子吃吃笑了起來,敢情是破她橫眉豎眼的威脅及失敗的警告給逗得樂極了。
「我好害怕喲!」他的眼神非常不良善的閃爍著,在古貞貞有些傻了眼的注視下,他二話不說又疾射出另一隻手,「既然你要剁我的手,那乾脆這隻手也讓你剁掉好了。」
毛毛手的目標跟它的兄弟一樣,緊鎖住她因為急促呼吸而聳動的胸部。
又是一聲刺耳的尖叫,古貞貞不假思索的將身子往後一斜,一隻刮不出幾兩肉的蓮花腳順勢抬了上來,狠狠的朝他的臉踹去。
新仇加新恨,什麼力氣都擠得出來。古貞貞滿心怨憤的將不到半個小時前為了救那只不知感激、這會兒也不曉得逍遙到哪兒去的野狗所蘊藏的一肚子鳥氣,一古貞貞腦兒全狂瀉在這一抬足的力道上。
「大白癡、大白癡、大自癡、大白癡……」古貞貞渾然不覺咒罵聲已經在她唇畔喊出來。
可就算是察覺到衝口而出的咒罵,古貞貞也不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
幾天前,小晚就已經再三的警告過她,說她今年流年不利,還千叮萬囑的吩咐她,出門別老是雞婆成性,到處亂插手管別人的閒事,她偏不聽,結果呢?!
雖然禍端不是人,而是一隻沒義氣的野狗,但是……腦了里長長的歎了口悲哀的氣,古貞貞悔恨不已的忖怨著,追根究柢她今兒個的第一樁不該就是不該出門。為什麼她偏偏突然想喝什麼該死的珍珠奶茶?要不,此刻的她,仍是安安全全的窩在家裡看著漫畫聽著音樂,也不會淪落到這種悲慘的下場。
今兒個的第二樁不該——她後悔死了,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傻到見義勇為的上前救它。
只為了一隻狗,一隻不知道感激、臨陣脫逃、背棄同盟、沒良心到了極點的流浪狗。
狗!哼!
古貞貞實在是好想放聲大哭,沒想到拔腿相助的下場,竟然可能會讓她失身,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