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這救命恩人的臉怎麼還是覆滿了冷霜呢?壞人走了,他這個驅狼英雄現在的言行舉止不該仍是這麼的冰寒凍人哪,他該和顏悅色的安撫著她這個被害者的受傷小心靈才對呀?!
沒有回答她的疑惑,他一雙陰黑的眼神冷鋒般的掃過她的臉。
「下車。」
唉,這男人八成是上帝造物的絕版貨。
瞧瞧他,那雙銳利又有神的深色黑眸明明誘人得緊,卻偏冷冷冰冰的,似乎想凍壞所有的膽敢多瞧他一眼的人;高聳挺直的鼻樑令人嫉妒得想揮拳將它揍扁些,可惜緊抿的唇片薄了些,但是使他嚴峻的面容更添了幾分冰寒。
儘管那酷得冷咻咻的俊美臉孔嵌刻著出色的五官,但眼底、眉稍卻尋不著半絲溫暖,似乎整個人全都陷進了長年的寒冬似的,俊雖俊矣,但他就像個用冰塊雕刻成的完美男人的塑像。
光是這麼瞧著他幾眼,古貞貞就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
久久沒見她動一下,他不太耐煩了。
「下車。」
又是這珍貴的「兩字箴言」,古貞貞有些困惑的盯著他瞧,「啊?」他要她下車去哪兒。
瞧著她一臉的迷惑回視,他更不耐煩了,眼神倏然一沉,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一雙大手便分別伸向她的掖下。
身體迅速的向後往車蓋貼合,古貞貞直覺的尖叫一聲,「你想幹麼?」老天,別是趕跑了一隻狼又來了一隻虎,可怕的是,這頭虎看來比剛才的狼更不易對付。
駭人的驚慌尚未及時到達杏瞳與大小腦中,那雙沉穩的大手已經撐住了她的雙腋,而且像是揮開一片惹人厭煩的樹葉似的,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的身子整個提了起來往旁邊一放。
鬧了大半個時辰,古貞貞終於雙腳著地了。
「你想幹什麼。」驚慌被疑惑與不解所取代,她問得客氣多了。
因為他的行徑實在是太讓人好奇,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對她伸出援手?
貫徹著冰塊的冷漠性格,他只微瞥了她一眼。
連眼白都尚未完全凝聚定點的投射在古貞貞臉上,那道冷冷淡淡、暗暗沉沉的眸光就移開了。
古貞貞以為自己在他那稍縱即逝的一眼中,鐵定感染了風寒,而且她還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個嗤聲。
「哼。」
哼!他這是什麼意思?
渾沌的腦子悠然驚醒,可她追上去的步子卻慢了那麼一小拍,冰塊男人跨著一雙長腿摸上了車門。
那輛該遭分屍的鬼車子……那斷了她後路的鬼車子是他的?!驀地,古貞貞滿腦子湧起了這輩子所學過的髒話。
但在她還來不及將阻止及指控的恩法付諸於行動時,他動作瀟灑的拉開車門,坐上了車,關上車門,接著是引擎聲響起,然後車聲細微的抖顫了下,噗、噗、噗的自排氣管開始冒了些許縷縷的白煙出來。
從頭到尾,他的動作完全是一氣呵成的迅捷,容不下半點讓她打岔的時間。
不敢置信的衝到車窗邊,古貞貞揚手企圖拍打那黝黑深沉不見半點光的車窗。
這傢伙太目中無人了,她的問題都還沒獲得解答呢,他就想這麼輕輕鬆鬆的擺脫她。
「喂,你給我等等。」她撲了上去。
「噗——」引擎鄭重又咆哮的宣告著最後的答案似的,她連人家的車窗都還沒沾上點灰塵,那車兒就這麼大剌剌的開走了,然後迅速卻沉穩的在巷口前端轉了個方向,消失在她怔愣的凝視中。
「這怎麼可能呢?」呆呆的大口大口吸著車子排出來尚未消散的廢氣,古貞貞的腦子突然湧起了熱滾滾的笑意。
哈、哈、哈……因為這個事實的真相實在是太滑稽了,一放聲笑,古貞貞好半天還無法止住。
敢情人家才不是有意對她伸出援手,他會出聲相救,全是為了驅逐她跟那個倒楣被唬住了的王八蛋離開那輛有著四個圈圈的豪華轎車。
因——為——他——要——開——車——離——開——了!
「哈、哈、哈。」無法克制的,她笑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
終於,笑蟲滿意的全都散飄在空中,古貞貞這才收住氣,長長的吸了口氣,不由自主地,她腦子裡更確定了兩件事。
好人果然不見得有好報……還有,英雄也不一定會救美人的。
不過這英雄的行徑嘛,倒是挺令人玩味的喲!
一抹帶著好奇與興味的淺笑展飄在古貞貞的頰邊,望著他方才跨出來的那道門,她的眸光閃著鑽石般的光亮——木梨道館嗯,她已經過了好長一段無聊的日子了——
第2章(1)
「哎喲!」隨道這一聲輕呼,古貞貞根本來不及抓住任何東西,一屁股就摔在地上。
該死的!一醒悟到自己出了聲,她迅速的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屏著呼吸謹慎的視察著四周的動靜。
良久,四下寂然靜悄、沒有異樣,風兒仍是暖緩的吹著,太陽也照常灑在每一處沒有遮蔽的大地,連鳥兒都沒多啼一聲。
細細的吐出憋在喉嚨的氣息,但柳眉仍不自禁微顰著,她將被磚角劃破的手肘移到嘴邊,下意識的朝滲流著血絲的傷口吹著,一雙眼機警又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瘦巴巴的身體像只正準備偷食的小花鼠般的弓縮在牆角。
柯競方呢?他死到哪裡去了?
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在木梨道館守株待兔,她跟柯競方才再次捕捉到那冰塊男人的行蹤,而且親眼看見他將車子給開進了這棟屋子裡。
這屋子真不是蓋的,光是一整片由原石砌成的圍牆就已經夠讓人讚賞了,更不用提那兩扇氣派的雕花大銅門,就像是在歐洲古貞貞堡裡才看得到的,況且又是位處於忠明南路上鬧中取靜的住宅區裡,足以代表裡頭住的人,哈、哈,非富即貴。
奇怪,怎麼以前打這兒經過時,都沒有多留意一些呢?
古貞貞還在咳聲歎氣的羨慕著這房子主人的富貴命時,有道輕悄卻急促的唏嗦腳步聲朝她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