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田醫生,不好了,你快點來,伊瓦諾夫先生他的背疼復發了。」
未希一臉茫然卻憂心地站在門口,直直地望著床上的塞爾。
她感覺得出來,塞爾的身體有著病痛,而且是一發作起來,就會痛到要他命的病痛。
他的背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的發作?難道……難道都是因為她?
她的存在讓他的病痛發作嗎?他說他不想再見到她的臉,是因為他知道她的存在將引起他的病痛?
如果真是如此,她想……她是該離開。雖然前途茫茫,她也不知該何去何從,但她不能變成他的困擾,她不能如此厚顏的賴在這裡。
「我會走……」她喃喃說著。
但在她離開冬館之前,她希望至少能看見並確定他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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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希跟著阿彩及幾名老僕們站在房門外,焦急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巖田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先生他……」阿彩急問。
「他是不是很久沒吃藥了?」巖田醫生問道。
阿彩點點頭,「先生已經很久沒吃藥,也未發作過了。」
「唔……」巖田醫生暗付著,「可能是因為天氣突然變化吧……」說著,他下意識地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色。
「最近的氣溫突然下降,又濕又冷,極可能是造成他背疼的原因。」
「那他沒事吧?」阿彩憂心地問。
「我已經替他打了止痛針,也重新配了一些藥,記得讓他準時吃藥,好好休息個幾天再說吧。」
「是的。」阿彩點頭。
巖田醫生轉頭看著男僕,「你現在就跟我回去拿藥。」
「是。」男僕點頭,跟著巖田醫生離開。
「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這兒我來就行了。」忙了半天,時間也不早了,阿彩決定由她一人留下來照顧塞爾。
「那我們先回去了。」其他人點點頭,轉身步伐輕悄安靜的離開。
阿彩歎了口氣,轉頭看著還站在一旁的未希。「未希,妳也去休息吧。」
「阿彩姨……」未希眉心一叫,眼眶泛紅地道:「讓我留下來照顧先生,好嗎?」
阿彩一怔,「為什麼?」
「我……」未希神情愧疚地:「我覺得先生會這樣,好像都是我害的……」
阿彩蹙眉一笑,拍拍她的肩。「傻瓜,不關妳的事,這是先生的舊傷。」
「可是……」想起他發作時那痛苦的模樣,末希的心一緊,眼淚也掉了下來。
「末希?」
「先生發作前在發我的脾氣,我……我……」她聲線哽咽,說不出話來。
阿彩笑歎一記,「所以妳認為他是因為這樣而發作?」
未希點點頭,輕聲啜泣。
「唉……」阿彩無奈地搖搖頭,「看來我不讓妳留下來,妳可能會哭一整晚……」
暗付須臾,她像是有了決定--
「好吧,我就把照顧先生的工作交給妳,一有狀況要立刻通知我,知道嗎?」阿彩說。
「嗯,我會的。」她感激地點點頭。
阿彩摸摸她的臉頰,憐惜地道:「妳晚餐也還沒吃,我叫人給妳送點吃的過來吧。」
「謝謝阿彩姨。」她彎腰一欠。
「嗯。」阿彩輕抹去她的眼淚,「別哭了,嗯?」說完,她轉身走開。
看著她的背影,想起剛才她那溫柔的手,感性的未希又流下淚來。
阿彩姨就像母親一樣愛護著她、關心著她,而這是她打從心底不願離開冬館的原因之一。
但這一次由不得她,待塞爾的背疼症狀梢緩後,她就會離開冬館,永遠地走出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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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未希不敢合眼。她的兩隻眼睛沒有一秒鐘離開過塞爾的臉,她的心也始終懸在他身上。
高壯的他,此時是如此虛弱地躺在床上,原本膚色就白的他,如今更加蒼白。
是什麼樣的舊傷讓他如此痛苦?
他的眉心糾結著,臉上的線條不時痛苦的抽搐,雖然眼睛是緊閉的,但她總覺得他並非睡著,而是痛得有點迷糊了。
窗外飄著陰陰的雨絲,雨勢不大,但陰沉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舒服。
真是天氣驟變造成他舊傷發作?還是她的存在讓他……唉,不管是什麼,他發作時正在發她脾氣是不爭的事實。
「唔……」突然,床上的他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先生?」她趨前一探,發現他似乎正在作夢,而且顯然是個不怎麼愉快的夢。
他囈語著,唇片微動,卻聽不出任何一個字。他額頭冒著汗,神情痛苦。
未希趕緊擰了條熱毛巾,替他擦拭臉及汗濕的脖子,動作細心而溫柔。
突然,他的手一抓,攫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驚,疑懼地看著他。
她以為他醒了,以為他會睜開眼睛要她滾出去。但……他沒有。
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臉上的表情慢慢的和緩、慢慢變得安心……
「先生……」看見他的表情不似先前痛苦,未希鬆了一口氣。
她試著從他手心中抽出手,但當她一動,他竟握得更緊、更牢。於是,她把手任他抓握著,然後安靜地、耐心地坐在床沿守候。
看他一直糾結著的濃眉已經舒展開來,她知道他已經好多了。
唇角輕揚,她安心的一笑,然後打了個呵欠。
累了一天一夜,瞌睡蟲不斷地爬上她的眼皮蠕動,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沉……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睡著,但終究還是忍不住閉上眼睛,趴在床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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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串的惡夢糾纏,伴隨著從背脊尾端傳來的刺痛感,讓塞爾一直處在如夢似幻、迷糊不清的狀況中。
母親的微笑、母親的畫像,還有母親的背影……這一切不斷地在他腦海中流轉,讓他分不清自己是醒著或睡著。
「媽咪,妳要去哪裡?」他從床上爬下來,摸出了房間,只看見包著頭巾,身穿大衣,提著皮箱,像是要遠行般的母親,輕悄小心地走在無人走動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