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他該如何對她說明、他該如何告訴她,他愛上她並不是因為她神似某人。
他決定告訴她事實,他決定讓她看見他最脆弱、最不為人知的那一面。「妳聽我說……」
「不。」她打斷了他,「你先聽我說。」
她秀眉叫皺,神情悲哀地道:「我不想當替身,我希望你眼中看見的是我,而不是『她』,因為……因為我……」她勇敢而坦然地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聽見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他陡地一震。
她愛他?他以為她一直在拒絕他,是因為她對他毫無感覺,而她現在說……她愛上了他?
「我們身份懸殊,我知道我不該對你存有任何幻想,但是我還是……阻止不了自己,我可以選擇當『她』的替身,留在你身邊,但是我不要那樣,我……」她情緒激動,一時語塞。
「未希……」她這些直接的告白,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我很自私,我要我喜歡的男人,眼裡看見的是真正的我。」她說。
塞爾蹙眉一笑,愛憐地端起她的臉。「我是看著妳的。」
她眉心一擰,「你看見的是『她』!」
「不,我正看著妳。」他溫柔拭去她眼角的淚,「妳不該吃『妳』的醋。」
「我沒資格吃『她』的醋。」她負氣地道。
他搖頭一笑,「妳沒弄懂我的意思,我是說……妳不需要吃『她』的醋,妳也絕不是『她』的替代品。」
「我不想聽這些……」
「妳可以不聽,但是我要妳……看。」說著,他將她從床上抱起。
她一怔,驚羞地說:「放開我。」
他溫柔一笑,什麼都沒說的抱著她走出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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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父親書房的門前,塞爾將未希放了下來。
她疑惑又慍惱地瞪著他,「做什麼?」
他沒有回答,神情有幾分嚴肅。「我讓妳見見『她』。」說罷,他推開了房門,將她拉進書房裡。
「不……」來不及掙扎、來不及反對,她已經被拉進了書房內。
他關上門,拉著她走到那張以布幔遮蔽住的畫像前。
望著那以布幔蓋住的畫,塞爾臉上是一種憂鬱的神情。
看見他的表情,她一怔。
這布幔後的畫作是什麼?他要她見「她」,難道說這幅畫畫的就是讓他魂牽夢縈、又愛又恨的「她」?
不,她一點都不想看見「她」,那個跟她相似的「她」。
本能地,她轉身想逃。
「未希。」他一手拉住了她,「我不希望妳有所誤會。」說完,他單手拉下那白色布幔。
隨著布幔的揭開,未希看見了畫中雍容華貴、氣質動人的美人。
「她」穿著繡工精細的禮服,半側著身,烏黑的長髮顯得她皮膚白皙而透明,「她」美得讓人窒息。
她發現自己跟「她」的五官,確實有六、七分的相似,但「她」那渾然天成、教人震懾的美,絕對是她沒有的。
這就是「她」?他們口中的「那個女人」?
這個女人對塞爾做了什麼?塞爾為什麼愛她又恨她?她……她是塞爾愛過且至今還深愛著的女人嗎?
「妳跟她……」塞爾看著畫,幽幽地道:「真的有幾分神似吧?」
「不,」她不得不承認,這畫中的女人比她美多了,「我比不上她。」
塞爾轉頭看著她,蹙眉一笑,「妳是說真的,還是說氣話?」
「我……」她是真的覺得她的美是她比不上的,但也許……還是有幾分的負氣吧。
「她是我的……」他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提起過「母親」這兩個字了,尤其是在別人面前。
但如果他要徹底的面對自己,走出黑暗,他就必須面對他一直不願提及且想起的事實。
「母親。」雖然掙扎,但他終究說出「母親」兩字。
「咦?」未希一怔,一時未意會過來。「你是說……」母親?她沒聽錯吧?
「這是我母親。」他微叫起眉心,「妳像的不是別人,而是她。」
她錯愕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地道:「我……我像你母……」天啊,原來她吃醋、介意的對象竟是他母親。
「妳說對了,」他注視著她,坦白地道:「我把妳從街上帶回來,確實是因為妳像她;我說討厭看見妳的臉,也是因為妳像她。但是我吻妳,絕對跟她沒有關係。」
他討厭她的臉是因為她像他的母親,也就是說……他討厭他母親?
突然,她想起尼可拉斯說「那個女人」,是個跟男人私奔的女人,難道說……他母親跟別的男人私奔?
「他們說的『那個女人』指的是你母親?」一開始她還以為「那個女人」是他的愛人,卻沒想到竟是生他的母親。
「沒錯。」他點頭,「她在伊瓦諾夫家是個禁忌,大家都不願提起的禁忌。」
「發生了什麼事?」雖然這個問題太過私人,但她還是忍不住發問。
塞爾臉上沒有太明顯的表情變化,他雖然神情平靜,但眼底隱隱可見一絲的悵憾及受傷。
「她背叛了我。」他眉心一沉。
「先生……」睇見他眼底閃過的一抹傷痛,她的心一緊。
塞爾沉默了好一會兒,幽惻地望著母親的畫像。「她說她會回來接我、她不會丟下我,然後我相信她,眼睜睜地看著她跟那個男人離開。」
原來這才是事實、才是真相。他的冷漠倨傲、他眼底的憂鬱傷痛、他的性情反覆……這一切全是因為他有那麼一段過往。
她想起他說過羨慕她失去記憶,他是那麼的希望忘掉這傷心的一切嗎?母親的外遇及背叛,是如何深深的傷害了他?
突然間,所有對他的不諒解及怨尤都不見了。
他那高大而強勢的身影,在此時竟是那般的孤獨而脆弱……
眼眶一濕,她忍不住地掉下眼淚。這次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他。
「她走後,父親對我越來越嚴厲,像是擔心我也會像母親那樣,悄悄離開他似的。」他蹙眉苦笑,「那年我才八歲,卻嘗到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欺騙的苦,我恨她,也氣深深思念著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