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她一個用力,將箱子頂上肩膀。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陣頭暈。她停下腳步,硬撐著搖晃的身子。
她不敢放開箱子,因為一鬆手,箱子裡面的貨品就會被她摔壞……
但她的眼前一陣黑,她幾乎快站不住了。身子一晃,她往後仰去--
突然,她肩上的箱子被接手了,而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自她背後扶住了她。
她的眼睛有幾秒鐘的時間,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這工作對妳來說不會太粗重嗎?」在她背後頂住她的人說話了。
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溫柔、如此的……不,不會的,這聲音是來自冬館,一個名叫塞爾·伊瓦諾夫的男人,但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會……
她回過頭,眼睛慢慢地看見東西,而那身影也漸漸地清晰。
塞爾擱下紙箱,不捨又深情地看著滿頭大汗、模樣疲憊的她。
才一個月的時間,她瘦了許多。也難怪,貨運行的工作對她來說,真的太粗重了。
他自責又心疼的凝視著她,一時之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她沒看錯,是他,塞爾·伊瓦諾夫真的就站在她面前。「怎麼會……」
「跟我回去,好嗎?」他說。
她驚疑地看著他,不解地問:「回去?」
「我很想妳,妳不在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誠實地說,
「先生……」她輕蹙眉心。
她很想跟他在一起,但她知道……他們的世界有多麼的不同。
再說,她先前欺騙了他,而他不是最討厭欺騙他的人嗎?
「未希,」他眼底充滿了懊悔,「在妳離開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沒有妳。」
「先生……」他這些話教她心動萬分,但……可以嗎?
他深情注視著她,臉上淨是不捨及憐惜,「我是個膽小鬼,怕受傷,於是就先傷害了妳。」他濃眉一叫,語帶悔恨地說:「我對妳做了很不好的事,我知道再多的言語,都彌補不了我對妳的傷害,但……」
他微頓,無限懊惱地一歎,「我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一切,只要妳能接受我、原諒我。」
他的深情、他的懊悔、他的一切,打動著她脆弱又需要呵護的心靈。
迎上他熾熱深情的眸子,她的胸口一陣鼓噪。
她愛他,但她不確定他們能在一起。「先生,我配不上你……」
「不,」他眉心一擰,倏地握住了她的手,「妳這麼說只會讓我更內疚。」
「我……」他真摯的眼神及表情,讓她激動得想哭,「可是我曾經騙了你……」眼眶一熱,她淌下眼淚。
他不捨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溫柔一笑。「妳母親來找過我。」
她一怔。「什麼?」那麼說,她媽媽已經知道,她不在冬館幫傭的事情了?
「我都知道了。」他愧疚地看著她,「我知道妳為什麼裝失憶,我全都知道了。」
他全知道了?他知道她因為怕被抓去賣春而逃家,知道她裝失憶是為了能留在他家幫傭賺錢,而不是因為貪圖他的財富……
塞爾愛憐地抹去她臉上交織著的汗水及淚水,話聲輕柔地:「對不起,我誤會了妳,還不給妳解釋的機會。」
「先生……」
「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對妳,我……」他眼底有深深的歉意及愛憐,「我愛妳,我完全不能停止想妳。」
「冬館的每一處都有妳的聲音、妳的身影,不管我走到哪裡,我都好像能看見妳的影子、聽見妳的聲音……」他捏住她的手,深情地:「我覺得自己就快崩潰了,妳能救救我嗎?」
事情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令她措手不及、六神無主。「先生,你……」
「妳可以生我的氣、可以罵我打我,只要妳跟我回去……」說罷,他忍不住地將她深擁入懷,「我們把妳媽媽接來住,我可以給妳爸爸一筆錢,要求他跟妳媽媽離婚,讓他再也打擾不了妳們的生活。」
她怔怔地偎在他懷中,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不起,讓妳受苦了。」他低頭在她額前深情一吻,「原諒我的脆弱跟憤怒,未希……」
他的吻是那麼的溫柔,溫柔得讓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溫暖起來。
她愛他,而她從未像這一刻般,如此堅信他也愛著她。
就這樣,這一個月來的所有煎熬及思念,在此際完全釋放--
她忍不住再一次激動落淚,然後緊緊地環抱住他。「先生……」
「末希,」塞爾擁著她,輕聲地道:「我愛妳。」
他拭去她臉上的淚,笑著說:「別哭了,現在就跟我回去。」
「可是我還在工作……」
他一笑,「我已經替妳辭職了。」
「ㄟ?」她一怔。
「走吧。」他拉著她的手,「大家都在等妳回去呢。」
尾聲
坐進了這輛黑色的豪華房車裡,塞爾吩咐司機:「開車吧。」
「是的。」司機點點頭,輕踩油門。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靦腆的未希,「未希,歡迎妳回來。」
「謝……謝謝……」在冬館工作了一段時間,她當然也認識塞爾的司機。就因為認識,更讓她覺得尷尬。
坐在她身邊的塞爾,毫不避諱的緊握著她的手,像是在昭告全天下他愛著她似的。
她忸怩不安地想把手,從他掌心中抽出,但他卻更牢實的抓住了她。
「未希……」
「ㄜ……」怕他在別人面前說出「我愛妳」之類教人臉紅的話,她趕緊打斷了他,「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一笑,「以我的人脈,要在日本找一個名叫松本未希的女孩,並不算太難。」
她微怔,「你做了什麼?」
「我只是打了幾通電話。」他撇唇一笑。
他越是輕描淡寫,她就越能發現他驚人的人脈及能耐。
「未希,」他靠近了她,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她,「我再也不會讓妳從我身邊離開。」說罷,他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未希尷尬地低下頭,只覺全身發燙。
前面是司機,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進了他的眼底。塞爾可以無所謂,但她實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