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拜託你……」未希以乞憐的眼神望著他。
迎上她如小狗般可憐的眼神,塞爾心頭一悸。
他現在就要她走的話,她會發生什麼事?當然,那其實不關他的事,但不知為何,他竟在意起來……
「先生……」
他想拒絕她,可是他說不出口。
她有著一張神似「那個女人」的臉,卻有一雙澄澈純真的眼睛。是的,她畢竟不是那個女人。留她下來會對他的人生及生活造成什麼影響嗎?應該不會吧,這世界上還有誰影響得了已經沒有「心」的他?
「先生,如果你懷疑我的能力的話,請讓我先工作一陣子。」她試著說服他讓她留下,即使只是短暫的幾天。
她真的需要一個棲身之處,這幾天在外面餐風露宿的流浪,她……真的怕了。
塞爾濃眉微叫,若有所思地想著。
這冬館是如此的大又如此的冷清,少她一個,他也不會節省多少開支;多她一個,對富裕的他也不痛不癢。但是……真的好嗎?
「先生……」
「行了。」皺皺眉,他打斷了她。
這件事,讓他覺得有點煩了,現在的他只想趕快結束這一切。
「先生?」沒得到他的允許,未希一臉憂心。
他睇了她一眼,起身。「既然妳沒地方去,我就留妳幾天,到時我再想想怎麼處理妳……」說罷,他轉身走出餐廳。
看著他離去時那冷漠又孤獨的背影,末希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只答應讓她待幾天,但至少這幾天她是不必在外頭流浪的。
眼前的她管不了幾天以後的事,只求能安安穩穩的在這裡待上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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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說來,冬館是一處幅員遼闊的莊園,除了主人所居住的主建築外,還有傭人、司機、廚子及園丁所居住的別院。
未希在安排下住進單人且擁有一廳一衛的傭人房間,成為其他僕役們的暫時芳鄰。
她必須說,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大的房子及這麼有錢的人。父親生意失敗前,她也曾過著人人稱羨的日子,但還遠不及這裡的萬分之一。
每問傭人的房間約有二十坪,不只家電齊全,甚至還有個小廚房及小客廳,設備也比一般的單身公寓還要完善高級。
她想,如果能在這裡工作,不用多久,她就能把媽媽接出來了。
當然,那得要那位猶如貴族般的主人肯僱用她。
為了給他一個勤勞的好印象,她一大早就起床,並央求其他女傭們,讓她加入她們的行列。
這裡的女傭幾乎都是四十五歲以上的婆婆媽媽,對她們來說,她就像她們的女兒般,所以她們也非常樂意幫助她留下來。
於是,她跟著她們開始了冬館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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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塞爾回到冬館時已經九點。
他一進門,看見未希跟在女傭阿彩的身邊,而且還穿著傭人的服裝。
「妳在做什麼?」他問。
未希怔了一下,木木地看著他,像是不知道他在問誰。
「我在問妳。」他將公事包及長大衣交到阿彩手中,轉身朝著餐廳的方向走去。
未希趕忙跟上他的腳步,「我在幫忙。」
「幫忙?」他回頭瞥了她一記,繼續往前走著,「妳不需要那麼做,我並沒付妳薪水。」
「可是你讓我待在這裡,給我吃給我住,所以……」
「妳應該沒忘記我說的是『幾天』。」他說。
她一頓,秀眉一蹙。「我知道,可是……我不想白吃白住。」
聽見她這麼說,他突然停下腳步。
他遇過許多只想佔他便宜、沾他名氣的女人,但從來沒有誰覺得白拿他好處是件罪過的事。
他睇著她,忍不住又想起「那個女人」,那個佔了伊瓦諾夫家便宜、沾了伊瓦諾夫家名氣,卻無情離去的女人。
美麗是最佳的保護色,美麗的東西總讓人忘了它的多刺及劇毒,女人也一樣,越是美麗的女人就越是危險冷酷。她是嗎?她是那種女人嗎?
其實她是或不是,對他又有何重要?他不會對她有任何的念頭,因為她是日本女人,而且有著一張與「那個女人」相似的臉。
回過神,他繼續往前走,卻再也不說話了。
未希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不時偷覷著他偶爾側轉的臉。
他活脫脫就像是故事裡才會出現的人物,她從來沒想過在日本看得到這樣的人。
他身上有著一種冷酷嚴峻的氣息,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但他的眼底、他的背影及他偶爾蹙起的眉心,卻又讓人感受到濃烈的寂寥及孤獨。
他就像頭會張牙舞爪面對世人,卻又會偷偷躲起來舔舐傷口的野獸般。
進到餐廳,廚子已將滿桌佳餚準備好,而傭人也在一旁等著服侍他。
「先生……」等候著他的傭人恭敬地一欠。
他輕點了頭,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以眼睛掃視著餐桌一眼。
須臾,他點了幾道菜,然後道:「其他的都拿走吧。」
「是。」傭人將他點的幾道菜擺放在他面前,然後將其他的菜餚收走。
不一會兒,大家都走光了,只剩下未希傻傻的、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先生……」站了一會兒,她開始有點不安,「我該做些什麼嗎?」
他抬眼睇了她一記,「我說過妳不是我的傭人。」
「可是我……」
「妳為什麼想留下來?」他打斷了她,直截了當地問。
她一怔,支吾了一下。「我……」
「這裡對妳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不是嗎?」他只專注著眼前的食物,並沒有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但即使他並沒看著她,卻還是讓她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妳什麼都不記得了,難道不覺得害怕?」忽地,他抬起臉來盯著她。
她心頭一震,卻強自鎮定地迎上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