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身體調好絕佳位置,她抱著枕頭對他追問:「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女人已經不再反感?」
「自從你離開以後,我對愛情和女人已不再生澀。」
她的心陡地往下沉,「這麼說,已經十年羅?不簡單!」
他沉吟一聲,將漫長的煎熬歲月,簡單陳述:「為了戰勝在異鄉倍受孤寂的煎熬,我時時刻刻把你的話拿來惕勵自己。」
這些年,他努力經營事業和愛情,所以沒空跟她聯絡嗎?胡心儀不禁暗忖。
他克服對女人的排拒,找回自己,這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事,可為什麼她的胸口仍隱隱泛疼?
既然好不容易重逢,何必掀開隱藏了十年的舊疤。
驕傲和自尊,不容許自己說出被冷落十年的窘態,於是她仍擠出一朵燦爛的笑容。「恭喜你戰勝自己。」
難道他擁有其他的女人,可以讓她如此喜悅?
她當真不在乎?
他蹙眉,進一步試探她的反應,「不過,沒有你的日子,我依然感到孤單。」
現在的他,和以前的他不一樣了,嘴巴甜滋滋,像打翻蜂蜜罐般,讓女人心花怒放。
「你事業、情場兩得意,怎可能孤單?」胡心儀的心繃得悶痛,語中不敢透露半點寂寞和酸意。
「我事業得意,是因為運氣好,加上有你的話當座右銘,才來得及趕搭全球科技潮流的第一班飛機。不過我的情場得不得意,還需要靠你提點。」
「要我繼續當你的愛情顧問?」那太磨人了。
「不,愛情就像兩個人共騎一部協力車一樣,需要同步使力,掌握默契,才有幸福的可能。」這是他聽她專題演講時,背起來的一段話。
胡心儀的胸口一陣緊窒!她凝著他,這算是他對她的告白嗎?還是他只是想再擴充自己的愛情版圖而已?
不!愛情走到最後只有兩種結果--不是分手,就是牽手。她不希望,到時候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緩一緩,她需要時間深入瞭解彼此對愛情的認知,才能確認下一步該如何走。
「對了,紀爸爸和紀媽媽他們呢?」
她明顯的在躲避他的問題。
不急!面對心儀,他要比她更沉穩、更冷靜,才能擄獲芳心。
只要她在他身邊,他有的是時間和她培養感情。
紀珩希暫時抑下心中的期待,讓熟稔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漾開,「他們很好,而且對你念念不忘。他們知道我在台灣停留,還要我帶你回去給他們看看。」
想起紀爸爸和紀媽媽,胡心儀笑逐顏開,「我也很想念他們。」
「要不要我帶你去看他們?」
「我怕冷。」
「夏天,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這一夜,他們不說鬼故事,但仍是一夜未眠。
他們渴望愛情,又害怕失去愛情,於是他們說著陳年往事,談著事業觀、國際觀,可卻避開敏感的愛情話題,直到天空綻出第一道曙光。
第七章
共度美好的假期後,胡心儀的腦袋像放了一個自動放映機,不斷播放著和紀珩希在一起的畫面,怎麼也關不掉。
連續幾個晚上都因腦袋塞滿他的影像,惹得她輾轉難眠;重返工作崗位,看著桌上一顆長滿細刺的迷你仙人掌,又常令她不由自主的會心一笑。
經過長時間的栽培,他養的仙人掌視繁衍好幾代,這顆小子球是他最珍愛的,他特別割愛給她。
「心儀。」朱寶兒靠近她,看她凝視著仙人掌傻笑,不禁好奇發問:「這仙人掌有那麼好笑?」
「噢,沒有。」胡心儀收起笑容,臉上幸福的紅暈未褪。
新婚的寶兒,看著一臉春風的胡心儀,一猜即中,「你戀愛了厚?」
胡心儀但笑不語。
「快告訴我,對方是誰?」朱寶兒是她的閨中密友,她對胡心儀的感情世界,最清楚不過。
見胡心儀仍賣著關子,朱寶兒腦門迅速閃過一個人,她緊張的追問:「你是不是接受了台長的追求?」
胡心儀搖搖頭。
愈得不到答案,朱寶兒愈不放棄。「那是有了新的對象?」
「是他。」胡心儀眼睛定在迷你仙人掌上,算是給她一點提示。
「他?!」朱寶兒盯著仙人掌愣了五秒,須臾,如大夢初醒,大聲嚷著:「你是說一去不返的他回來了?!」
「誰回來了?」於毅書進門,一聽見朱寶兒高分貝的叫嚷,隨即探問。
「噢,沒啦,台長,我是說我那個……」為免聽到台長心碎的聲音,朱寶兒立刻機伶的回應:「我大姨媽來了。」
於毅書尷尬回應:「這……這樣啊。」
旋即,他拿出一個信封袋,一臉期待的朝心儀說:「心儀,銅門劇團的團長免費提供了幾張票要我們幫忙宣傳,我想你做節目用得到。」
他知道胡心儀最喜歡看舞台劇,特地保留兩張票,希望能和她一起去。
「銅門劇團?!我最愛看他們的舞台劇了。台長,有沒有多兩張?」朱寶兒一聽銅門劇團有舞台劇推出,搶著要票。
於毅書睨著礙眼的朱寶兒一記,耳提面命的說:「寶兒,你早上不是和客戶有約,怎麼還在這裡?」
自從胡心儀代她去簽下奇技的合約後,於毅書就沒給她好臉色看過。
「噢,好啦,我馬上去。」朱寶兒摸了摸鼻子,識相離去。
休息室內僅剩他和心儀兩人,於毅書見腆的問:「心儀,銅門劇團的團長多送我兩張票,星期天我們一起去看吧!」
「呃……」胡心儀猶疑了半晌,不敢答應。
「這個主題和愛情有關,也許你會有興趣。」擔心被拒絕,於毅書趕緊補了一句。
「跟愛情有關?」她拉出信封袋內的票,讀出舞台劇表演的主題,「回收的愛情。」
這太重要了!她一定要去看。
「這次首演,他們耗費一番苦心,團長希望媒體界的朋友能前來觀賞,這樣才能詳細的為大眾介紹。」
「學長,我跟你去。」
於毅書愣了一愣,以為自己聽錯,「真的?那好,我星期天下午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