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女人是心儀的母親!
「這十幾年,如果不是你們幫我照顧心儀,我怎能安心和介興到加拿大做生意?
不過,心儀快滿十八歲了,也不好在你們這兒住下去,所以我們在加拿大幫心儀申請了一所學校,這趟來是打算把她接回去的。」
「這……」紀家夫婦霎時一愣。他們早把心儀當自己的女兒,一聽說心儀要離開,心中突然湧現不捨,「暖暖,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心儀,真的希望她繼續住下來。」
「巧雲,不瞞你說,三個月前,我在醫院檢查出罹患乳癌,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日子了……
我今生最大的遺憾,是十多年來,沒有好好的照顧過心儀,所以在剩下的日子裡,我希望能盡到做母親的責任,也讓心儀陪我走完最後的人生。」
這席話如同對著紀珩希頂上丟出手榴彈般,將他的腦門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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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心儀的母親患了不治之症的惡耗,化解了存在他們之間的芥蒂。
紀珩希來到她的臥室,望著窗景。與平日一樣的風和日麗、一樣的鳥語花香,但卻隱隱約約可以嗅出離別的傷愁。
雖然胡心儀和母親的感情不甚親密,但去加拿大陪母親走完人生的最後路程,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教他氣惱的是,要離開他們去大老遠的地方,她仍冷靜堅強,也不學學其他女生,伏在他肩上痛哭、撒嬌、糾纏不捨一番。
「仙人掌性喜乾燥,生長期要充分澆水及光照,休眠期要減光、減水且力求通風,施肥過多反而容易造成根部腐爛。」胡心儀切切叮囑,要他照顧好她托付給他的仙人掌。
「送你的這株仙人掌,可別把它養死了。」她整理好行李,僅僅留給他「多刺」的回憶。
一想到她即將離開他,他的心似被掏空般,難受至極!
他不曉得該勸她什麼,只知道她堅強的武裝,令他心中湧起憐惜和不捨。
「既是人生,生有時,死有時;聚有時,離有時……難過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
離開他,她始料未及,偏偏倔傲的她,習慣將傷感往肚裡吞,也不願在他面前表現離愁。
「你應該說,我離開後,你就有機會和別的女生認識了。」
「這是你的希望嗎?」紀珩希將她臉上偽裝的灑脫,解讀為解脫,「你早就厭煩我的存在了,是嗎?」
「不是!」她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願意永遠跟隨著他……可如果離開,能讓他打開心窗,接觸其他異性,釐清他內心真正的需要,那不全然是壞事啊!
「我們何苦分別得那麼悲傷?大學畢業後,我們還是可以相聚。」胡心儀輕扯嘴角,勸他的同時,也在勸自己。
是啊!心儀唯一的親人即將離開她,已經夠令她悲慟了,他們短暫的分手又算得了什麼?
抑下離愁,紀珩希拉出一隻紙箱。「我不知道該送你什麼?既然你托我照顧仙人掌,我也準備了一隻剛出生的小貓咪送你。」
雖然無法陪在她左右,至少有它陪同。但,這樣的話,他還是說不出口,反而說:
「希望下次我們見面時,你已經受到小球的薰陶,找回女人的本質。」
送她小貓咪,是希望她找回女人該具備的溫柔本質?
胡心儀苦笑,心在淌血,但還是抱起還瞇著眼睛,柔軟可愛的幼貓。
「這應該不是托付,而是一種特訓吧?」
原來他從沒注意到她也有溫婉的一面,或者,他根本從沒把她當女人看過。
紀珩希默不作聲,拿起擱置在床邊的吉他,亂彈亂唱一番,似乎想藉此掃去心中的煩躁和紛擾。
胡心儀甩開依依離愁,再擠出一朵微笑,半揶掄的對他說著:「你最近吉他學得很好,以後有機會,還能唱情歌給女同學聽。」
抬眸,他瞪她一眼,偏偏那朵該死的媚笑,又重重撞痛了他的心。「是嗎?那麼你可以先借我練習練習嗎?」
分離在即,他們都不願再加深離愁的哀痛。這一刻,他只想凝視著她,將她美麗的笑容深深的烙印在心底。
調好音弦,紀珩希藉「心動」一曲,將隱在心中的悸動唱出:
有多久沒見你以為你在哪裡
原來就住在我心底陪伴著我的呼吸
有多遠的距離以為聞不到你的氣息
誰知道你背影這麼長回頭就看到你
過去讓它過去來不及從頭喜歡你
白雲纏繞著藍天 如果不能夠永遠走在一起
也至少給我們懷念的秀氣擁抱的權利
好讓你明白 我心動 的痕跡
作詞:林夕
胡心儀看著他爾雅的俊顏,聽著他深情款款的歌聲,想像別的女孩被他吸引的畫面,陡地,心口緊窒難受。
好想在他面前表現溫婉脆弱的一面,好想用眼淚來麻痺自己下定離去的決心……
然,縱使心如遭利刃割劃,倔傲的她,仍強抑悲痛,臉上牽出僵硬的笑容。「如果我是你追求的女生,一定會被你感動……」
「閉嘴!」紀珩希衝口打斷她。
該死的!她非得在分離時,說這些話來折磨他嗎?
他趁勢摟緊她,只想將她揉進他的懷裡,只允許她住在他的心裡--永遠。
她也擁緊他,偷偷掩去隱在眼眶的熱意。
終須一別的,只是這一別--是錯過,還是無盡的相守?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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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加拿大的魁北克約一年後,胡心儀的母親辭世。
母親留下一筆保險金,足以供她到大學畢業之後生活無虞。然當時,繼父為了擴張公司的版圖,竟利用她上學的時間,盜領了她存在銀行裡大半的保險金。
她發現後,立刻將剩餘的保險金轉匯進台灣的戶頭,並計畫回台灣完成大學學業。
匯錢和返台的行動,她一直都秘密進行,也不敢和紀家聯繫,就怕繼父會從中攔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