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還賭氣似的將那杯酒一鼓作氣的喝個精光。
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給震住,余燕安怔在那兒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有些不敢置信的輕聲問:「你覺得我煩人?」
「連喝個酒你都要管,每天這樣纏著我、管著我,你知不知道有多煩人?安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煩人?」
不敢相信的凝視著易志風那雙已經佈滿血絲的眼眸,余燕安的眼眶以最快的速度聚滿了淚水。
「你一直覺得我煩人?」她微微哽咽的問。
「安安,蝙蝠喝醉了在說醉話,你別在意他的話。」
美月扯著余燕安的手,邊輕聲的安撫著,邊對一旁被這個突發事件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阿寶使了個眼色,阿寶會意地將易志風半拉半推的帶到一旁。
「原來他一直都是這樣想?」余燕安黯然地低垂著頭。
「他喝醉了,安安,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男人就是這樣子,一喝醉了就亂說話。」
雖然美月的話聽來頗合理,但余燕安的腦海中不能釋懷地一直迴響著易志風所說的那些話。
淚水慢慢地滑下頰邊,余燕安抬眼環視四周。經過了剛剛的那一幕,大夥似乎都不敢跟她的眼神接觸,要不就是回以同情的眼神。淚水滑落得更多、更快了,她拿起自己的皮包站起來。
「我想先回去了。待會兒麻煩你們送蝙蝠回家好嗎?」
美月點了點頭。「你要怎麼回去?我叫阿寶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搖搖頭,努力的控制著想要立刻嚎啕大哭—場的念頭,吸了吸鼻子。
「我叫輛計程車就可以了。」
「要小心。」美月有些不放心的叮嚀著。
余燕安點點頭,強忍住想過去看看蝙蝠的情形的衝動。人家都在嫌你纏人了,你還那麼關心他做什麼?
想到這,她頭也不回地衝出餐廳,也來不及聽到剛從洗手間潑了自己一臉冷水,稍微清醒過來的易志風喚她名字的聲音。
*** *** ***
雖然已經狠狠地哭了個夠,但整個晚上余燕安都輾轉難眠,而這全是因為易志風。
她再翻個身,嘴裡又吐出一句詛咒。
該死的易志風!臭蝙蝠!死蝙蝠!都怪他和他說的那些話。
咒罵並不能將余燕安滿腦袋紊亂的思緒理平,一整夜,她就這樣翻來覆去的將他今晚所說的話—再地拿出來想了又想,直到凌晨,余燕安終於成功地將睡覺的命令塞進本來半睡半醒的腦袋。
慢慢地,腦袋瓜已經快進入睡眠狀態了,幾乎無意識的余燕安很滿意的將原奉蜷曲的身體換個舒服的姿勢,嘴裡不覺逸出一、兩聲舒服的囈語……
可是惱人的電話鈴聲就在這個時候很不識相的響了起來,就好像個定時鬧鐘般。余燕安不到兩秒就被它給驚醒了,她第一個念頭是:上班要遲到了。
余燕安火速地拿起鬧鐘將它拚命的按了又按,可是怎麼那個討人厭的聲音還是一直響個不停?她用力的擰亮檯燈,一雙惱火又惺忪的眼睛瞪著鬧鐘看,渾渾噩噩的腦子這才終於稍微清醒。
不是鬧鐘。
然後她很自然的瞄了眼鬧鐘上的長、短針方向。
五點鐘。
余燕安不相信地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再瞄一眼鬧鐘的長、短針。它的確是短針指著數字五,長針指著數字十二!
憤怒的扔下無辜的鬧鐘,她咬牙切齒地詛咒著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的人,是哪個討厭鬼這麼不識相?他難道不知道正常人這個時候都是在睡眠中嗎?
拿起話筒,余燕安口氣非常不好的「喂」一聲。
「安安,對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對……」
余燕安仰躺在床上猛翻著白眼,口裡差點沒有吐白沫。易志風,你這個大白癡,在清晨五點鐘這個老天爺都還沒睡醒的時候撥電話到人家房間,還問是不是吵醒你?
聽都沒聽他說的內容,余燕安冷冷的打斷易志風的話。
「對不起,你瘋了是不是?現在是睡眠時間,而我正巧是個百分之百正常的人類,不是某種晝伏夜出的動物,所以我現在也正好是在睡覺。」余燕安特地將「睡覺」這兩個字說得重一點。「因此,你現在聽到的是電話答錄機的錄音。」
一講完,她就重重的將話筒掛回話機上,嘴裡還不忘對著無聲的電話狠狠的罵一句,「該死的蝙蝠!」
就像回應她的咒罵般,電話鈴聲竟然又響了起來。
實在是非常不願意接電話,但余燕安又怕電話鈴聲—直響下去會吵醒樓下的爸媽。她滿腔怒火的將話筒抄起來擱在耳邊,都還沒出聲,電話那端就傳來易志風急切的聲音。
「安安,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吵醒你,但是我實在是無法等到天亮了,求求你不要再掛我電話……」
「你不知道這個時候電話鈴聲會吵醒我爸媽嗎?你以為自己房裡有專線電話就可以隨便撥電話去吵人家睡覺嗎?」
「對不起,可是回來時我去敲你的房門你都不開門,只好……」
余燕安擺高姿態不理會他的道歉。從小到大,只要是在睡眠中被人家吵醒,她都會像只火爆的母老虎一樣兇猛,更不用說剛剛是在好不容易才快睡著的情形之下,而且是情緒欠佳的情況之下被吵醒的。
「只好怎樣?你這只臭蝙蝠,你信不信我天亮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到你房衷將電話線給剪掉?」
說完這些話,余燕安很不淑女地從鼻孔裡狠狠噴出—口氣。她用死死的聲音重複著剛剛掛斷他電話前,電話答錄機的那一招。
「這是電話答錄機,現在……」
易志風很快地打斷她的話,苦惱著聲音說:「安安,你不要這樣。好吧、好吧,就算是電話答錄機,它也該有一段讓人錄音的時間才對呀,我可以要求你公平—點,給我—些時間說話、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