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哭……
余燕安茫然的腦海中浮現這句話,易志風也說過相同的話。他看見我流淚,便不由自主的吻了我,而陳宏明看見我哭,就向我求婚?這是什麼情形?
將手縮回來,余燕安有些麻木的盯著套在自己指中的戒指。
它中央是一顆頗有份量但又不會太誇張的鑽石,旁邊綴著—小圈的碎鑽,K金材質的指圈由捆到微粗,細緻而典雅……
為什麼這枚戒指不是蝙蝠送的?
癡癡地看著戒指,她心裡想著,如果這是蝙蝠送的,我一定毫不考慮答應他的求婚。想到這,陰霾的心更加黯然。
陳宏明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你喜歡嗎?」
望了眼坐在對面一臉期盼的陳宏明,余燕安聳聳肩,故作從容的說:「很漂亮的鑽戒。」
陳宏明露齒一笑,口氣親暱地說:「我本來還有些擔心你會不喜歡。」
搖了搖頭,余燕安一接觸到他那雙溫柔的眼神,剛止住的淚水又湧上眼眶。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坐在對面的不是易志風?
如果他是易志風的話……
余燕安努力地掩飾心中的想法,將手中的戒指取下,放回陳宏明面前的盒子裡,凝視著他有些失望的眼眸,微微顫抖的說:「對不起,我不能馬上回答你。」她深吸了一口氣,「你的求婚來得太突然了,我沒辦法……對不起。」
陳宏明呆愣半晌,然後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最後只是無奈的說:「好吧, 國父革命十次才成功,我才失敗一次,還有得是機會。安安,你是不是很累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聽到他體貼的話,余燕安迫不及待的順著他的話點點頭。幾個月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真的覺得累了。
陳宏明紳士地幫她拉開椅子時,不小心碰觸到她的身體,余燕安變得有些精神恍惚。
為什麼蝙蝠無意中碰觸到自己時,彷彿有一股電流竄過全身,而陳宏明卻連一絲悸動也激不起?而且心跳也不會漏了一拍,甚至連期待更進一步碰觸的慾望都沒有?
跟著陳宏明走向門口時,余燕安悵然的想著一件事:蝙蝠,對這件事你會怎麼說?祝福我?
茫然的坐進車內,望向天上那—輪明月,余燕安無聲地問著:天哪!我該怎麼辦?
第八章
躺在床上已經—個多小時了,睡神一直不肯降臨,翻個身,余燕安無奈地歎了口氣。
從那天陳宏明向她求婚到現在已經—個禮拜了,余燕安盡量避著陳宏明,—心想要見易志風一面,跟他談談,聽他怎麼說。
然而兩人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她根本沒機會見到他。他每天都比她早出門,晚上又都在她睡著後才回家。
余燕安覺得自己好彷徨、好無助,她無法跟爸爸、媽媽說自己的心事,又找不到許雅文。這個多年的死黨最近跟林健峰進展神速,要找到她難如登天。有時聯絡到她,講不到幾句話就收線了,就算碰到面也是聊沒幾分鐘就說拜拜。而且只要—到假日,不是林健峰到台中,就是許雅文到台北,享受甜蜜的兩人世界,自己又不好拿這種傷腦筋的事去煩這兩個正陷入熱戀中的好朋友。
翻了個身,她又歎了口氣。拿起床頭櫃上的夜光鍾看了眼,快午夜兩點了。
他還沒有回來?
余燕安的心開始滲進一些醋意。
他最近是跟誰在一起?為什麼那麼晚還沒有回來?
時間匆匆流逝,又過了半個小時,余燕安終於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
突然,她在床上坐了起來。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蝙蝠帶誰回來?是不是帶女人回來?
接著,另一個恐怖的念頭馬上佔據了她的腦海,會不會不是蝙蝠而是小偷?
她立刻用毛毯把自己整個裹住,窩在床上不住地發抖。幾分鐘後,她想到了爸爸、媽媽。
如果真的是小偷跑進來,這會兒只有她是清醒的,而爸爸、媽媽都熟睡了,萬一遭到狠心的小偷的毒手……
恐懼和孝心在心裡交戰了好一會兒,孝心終於獲勝了。她掀開毯子,輕輕地走到門邊凝神傾聽。
沒有聲音?
余燕安有些不安了,小偷會不會已經下手了?
她輕聲打開門探頭出去張望,走廊沒人。不過仔細聽著,易志風的房間隱隱傳來講話的聲音。
發覺原來不是小偷而是易志風後,余燕安一顆已經提到喉嚨的心很快又回到原先的位置,不過,這麼晚了,蝙蝠會帶誰回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躡手躡腳的往易志風房間走去。他的房門是虛掩的,裡頭的聲音一個是他,另一個是……林健峰。
實在是受不了自己的神經質,余燕安笑著搖搖頭,轉身欲走回自己的房間時,裡頭傳來的話讓她剛跨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蝙蝠的聲音!余燕安走了回去,身體貼牆而立,注意聽著房裡的談話。蝙蝠怎麼了?為什麼聲音那麼無奈?
「你為什麼不找機會好好地跟安安聊聊呢?」是林健峰的聲音。
跟我有關?嘴角的笑消失了。余燕安集中注意力,側身仔細聆聽。
「找機會聊聊?」
「是啊,你跟安安不是一直都無話不談嗎?而且你不是已經吻過她了?為什麼這種事你們不說開來呢?」
沉默半晌,然後才傅來蝙蝠那微微提高的低沉嗓音。
「你知道,我上次回台北是因為快受不了了,所以才逃回去。在跟蔓君談過之後,她也是叫我回來找安安好好地談一談。但我該怎麼對安安說?跟她說那天凌晨衝動地吻過她以後,我就開始後悔了?健峰,你知道嗎?安安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樣,那天我吻了她之後,她的表情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錯事,好像我侵犯了她似的。再說我總不能坦白的跟她說,就是因為她令我心煩氣躁,所以我才躲著她,而因為要躲她,這些口產我不得不每天早出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