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易志風愁苦的臉緩緩綻出一抹笑,並用力的拍了下大腿,「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真是笨得可以。」
看著易志風戲劇化的轉變,林健峰不覺鬆了口氣。
「好啦,你終於想到解決的辦法,現在可以讓我睡覺了吧。你也早點睡,明天還得好好的跟安安談呢。」說完,林健峰平躺在床上,不再出聲。
對自己先前的行為感到後悔的易志風,看了眼林健峰,無奈地歎了口氣。
明天,唉,希望明天真的是個全新的一天。
*** *** ***
余燕安已經在外頭遊蕩了好久。
大概是一輩子的淚水已經被超量用完,她癡傻地躺著,腦子裡一片空白。
當天際微微透著亮光時,余燕安坐了起來,無意中看到鏡子中反射的自己,不禁嚇了一跳。紅腫、無神的兩眼,凌亂的長髮,毫無血色的兩頰,與她平時的亮麗、活潑截然不同。
「看,你就是長得這副醜八怪的模樣,又愛哭,難怪人家不喜歡你。」她喃喃。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余燕安只知道鏡子裡回視自己的那雙眼眸中的同情越來越深。突然,她無法再讓自己接觸到那雙眼睛,她站了起來。
心裡的一個聲音不停的狂喊著:我要離開這裡。
倉皇間,她抓起手提袋就往外走。直到走出大門,她才莫名的呼出一口一直梗在胸口的悶氣。茫然的四下張望,天都還沒亮呢,她要去哪兒?
兩腳無意識地走著,她的精神開始有些恍惚。自己要上哪兒呢?天下之大,難道竟無她容身之地?
不知道走了多久,當她意識到腳已經累了時,她是站在自己家的巷口,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家門。
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回來了,就像一隻被人豢養的鴿子,又飛回習慣的籠子裡。為什麼怎麼走都無法離開這裡呢?
她的心裡清楚的知道,因為自己所有的愛都被鎖在那扇門之後。
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原本以為已經流盡的淚水竟然又淌了下來。
「安安,你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面?」
余燕安茫然的眼神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是陳宏明。
他一臉關切地望著她。他身後的車門還開著,因為匆忙間看到她,急著下車就忘了關門。
看著余燕安凌亂的外表和紅腫還淌著淚水的兩眼,陳宏明急問:「發生了什麼事?安安,你怎麼沒加件外套就跑了出來?」
他將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溫柔的披在余燕安被他一提醒就開始微抖著的肩上。
「我送你回家。」
一聽到要送自己回家,余燕安突然掙開他的手,迭聲低喊著:「我不要回家。」
她強烈的反應讓陳宏明吃了一驚,趕緊輕聲安撫她:「好,好,不回家,不送你回家。那你想去哪兒?」
搖了搖頭,一陣疲憊襲來,余燕安覺得好累、好累,身子有些不穩地晃了晃。
「我也不知道,我好累,好想睡覺。」
說完,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整個人就不省人事了。
*** *** ***
「安安呢?是不是還沒起床?」
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余燕安,再加上昨晚跟林健峰的一席話,易志風一早就期盼看見她,但是她沒有出現在餐桌上,他不禁有些失望。
「她不在房裡,大概一早就出去了。」葉淑芬先幫余鐵雄盛了碗粥,才回答易志風的問題。
「一早就出去了?」
易志風不自覺地輕歎了口氣,為什麼想見她的時候,她偏偏不在?
「她一大早去哪兒?上班也不用那麼早啊!」他納悶地自語著,忽然想到一件事。「余媽媽,她昨天有回家嗎?」
「有啊。」葉淑芬奇怪地望著易志風。「志風,你一大早就找安安,有什麼事嗎?你們這兩個孩子真奇怪,怎麼住在同一個房子裡,還每天找來找去的。」她說完還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看見坐在一旁的林健峰一直沒有動筷子,便慇勤地招呼著:「健峰,別客氣,自己動手。」
「謝謝余媽媽,我不會客氣的。」
「安安找我?」易志風放下手中的碗,和林健峰交換了個眼色。「她什麼時候找我?」
「好幾天了。安安晚上回到家第一句話都是問我,你回來了沒?真是弄不懂你們這兩個孩子在搞什麼鬼!」想到自己女兒這幾天的反常,葉淑芬也放下碗,有些嚴肅地看著易志風。「說真格的,志風,你和安安是不是吵架了?」
葉淑芬的表情讓易志風怔住了。
「我沒有跟安安吵架啊,余媽媽,你為什麼這樣問?」
一直靜靜聆聽他們對話的余鐵雄插進來說:「你這幾天都是早出晚歸,忙得不見人影。而安安這幾天也很反常,回到家不怎麼愛說話,吃過飯後都—個人靜靜地關在房裡,也不知道幹什麼。」
「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她都說沒事。」葉淑芬接著說:「沒事才怪,她是我生的,她心裡有事我怎麼會不知道。而且那孩子從小只要心裡有事,一定會寫在臉上,只是這次問了她好幾次她都不說……」她忽然轉向余鐵雄擔憂的說:「鐵雄,我看這次事情大概是挺嚴重的,你看,我們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找她談一談?」
「我……」
「余伯伯,我看今天晚上我先找安安談談好了。」
易志風的心情變得沉重。安安是不是真的除了他們之間的事,另有什麼事困擾著她?想到這些天來自己的冷淡態度,他自責不已。
「也好,你們年輕人應該比較好溝通。」余鐵雄意味深長地望著易志風。「志風,你跟安安認識多年,安安的脾氣是比較嬌了些,你是男生,又比她年長,凡事讓著她一些。安安是個沒心眼的女孩,就是比較愛鑽牛角尖,有個倔脾氣。」
「我知道,余伯伯。」他悶悶不樂的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