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吳淑媛看到封堯姝也一同前來顯得有些訝異,不過她今天的態度較之從前,已經算是難得的客氣了,以往的她一看到她,不是口出惡言,就是要傭人把她當狗一樣的趕出去,可現在……
歎了口氣,她說:「情況稍稍穩住,他正漸漸恢復知覺。不過,主治的蔡主任也說,再不決定開刀事宜是不行了。」
聶暘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怎麼會這樣?我用的是美國最新的控制藥物,在沒有特別的情況下,該能夠穩定心臟病患的情況才是。」這藥物是暫時性的,因為副作用不小,因此不能常用,而它的研發部分,他在學生時代就參與了,對它的效果深具信心。「齊伯伯的情緒不穩定嗎?」
吳淑媛看了一下坐在聶暘身旁的封堯姝,然後橫了齊秉萱一眼。「你問她吧!」
齊秉萱從方才到現在都是一臉沮喪的樣子,模樣像是闖了大禍,等待被責罰的小孩,和平常囂張跋扈的樣子完全不同。「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和朋友講話時,爸爸就站在我的身後,我……」
「你只是和朋友講話,齊伯伯就氣到心臟病發?」聶暘明白問題只怕就出在內容。「你們的內容想必很特別吧?」
「我……」齊秉萱害怕的看著他不怒而威的樣子,雖然好像沒生氣,可他的眼神竟令人打從心底的冷了起來。她求救似的看著吳淑媛。「媽……」
吳淑媛推開她的手,歎了口氣。「自己惹的禍自己收拾吧。」她倏的站了起來,淡淡的看了下封堯姝。「秉萱惹的禍是關於你的,相信你會有興趣聽。如果可能,待會希望你能到院長室來,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你說。」說完她即先行離開。
看著母親丟下自己離開,齊秉萱開始有些慌了。「媽……媽……」
「你現在這種情況叫作眾叛親離,『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還是靠自己最好。」聶暘不懷好意的對著她笑,他大概知道她惹的禍是什麼了,而且也由此推知,告訴封堯姝「事實真相」的人想必就是她。「說吧,你是怎麼把你老爸氣得心臟病發的?」
她一臉快哭了。「我……我約朋友到家裡,我們正聊著那天我到你的別墅找封堯姝的事,我告訴了她一些事……」她正對朋友炫耀,說封堯姝如何被她騙得團團轉,一臉欲哭無淚的樣子,說到得意處,一個不經意的回頭,誰知道老爸就站在身她身後,也許打從一開始他就站在那裡了。
聶暘一笑,「你要不要把告訴她的話也告訴我一下?我好像一直都被蒙在鼓裡耶。」三個人一起對質,省得他一個人費盡唇舌,封堯姝還當他在騙她呢!
「我……」
「你有那個膽識去對堯姝說一堆謊,為什麼沒有說實話的勇氣?」
齊秉萱愧疚的垂低了頭,掙扎了好一會才對封堯姝說:「其實那天我到別墅去告訴你的話中,有一些是實話,也有很多是因為我要刺激你、拆散你和聶暘才……才亂說的。」她壓低眼瞼,既不敢看聶暘,也沒臉見封堯姝。她開始把那天的事又重述了一次,不過這一次她誠實多了。
聽完了她的解釋後,封堯姝單獨上樓去見吳淑媛,這好像是二十多年來的頭一遭。
敲了院長室的門後,她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吳淑媛原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景物。一聽到有人敲門,她旋過身來,走到一張沙發坐下。
「你也坐下來吧。」
因為不明白她的意圖,封堯姝格外的小心,可今天的吳淑媛似乎和她記憶中的,有那麼一些不同。
看著她一臉的小心和有些疑惑,吳淑媛開口問:「很奇怪我會找你單獨說話?」她臉上揚起一抹苦笑。「連我自己也覺得訝異。」一個長得和她最恨的女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她如今怎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和她平起平坐呢?「今天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些當年的真相。」
「你是指我媽病危時,你騙我說齊……」封堯姝咬了下唇,改了稱呼。「我爸在另一個女人那邊的那件事嗎?」
吳淑媛有些訝異,隨即一笑,「他告訴你的?」
「他什麼也沒對我說過,而我在今天之前,就因為這件事而一直無法原諒他。」她看著她。「他會什麼都沒說,一直任由我誤會,也許是因為想維護你吧,因為他可能覺得……在感情上他虧欠你很多。」她的心放寬了,也因此有些事才能看得客觀。
「他的確是這樣的一個爛好人。」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當年你這樣騙我,而今你又願意把實情告訴我?」
「當年騙你,那只是一種嫉妒的表現。」她看著封堯姝比起封曲瑤還漂亮的容貌。「你無法體會,當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全繫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的那種恨、那種寂寞、那種發了狂似的嫉妒。」
「他一直是你的,我媽媽擁有他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她語氣淡然。
「人在我身邊,可心不在啊!他有幾次說夢話,喚的全是你媽的名字,甚至他在她死後,還整理出一間小房間,裡頭放的全是你媽和你們姊妹的相片、東西!」吳淑媛一提起這些事,心情仍是激動的。「你高中畢業那一天,你不肯讓他出席畢業典禮,我看到他拿著你的畢業照,看著看著就掉下淚來……」對丈夫而言,封堯妹一直不肯認他,不肯喚他一句爸爸,是極大的遺憾!
沉默的聽著她的話,封堯姝的淚一直掉個沒完……原來父親是這樣的愛她。
吳淑媛看著她,眼中沒有愧疚,只長長的歎了口氣。「如果時光倒轉,再發生同樣的事,我還是會再騙你一次。對於當年的事,我並不後悔。」
「那現在為什麼不繼續?」女人的嫉妒果真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