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一抬首,看見後視鏡裡幾位不甘心的記者、攝影師,開車尾隨而來。
她想逃,逃到沒有人認識的地方,一個人安靜地舔舐傷口……但她能逃到哪去?
四周全是虎視眈眈的人,他們都想看她的笑話。
呵!純情仰頭輕笑,天地之大居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大姊,你怎麼了?」純真被她突來的笑聲駭著。
「沒事。」淡漠的別開臉。
待車子開進片場,裴其濬立即迎上前來。
「我有話跟你說。」
純情甩開他的圈握,「但我沒有什麼話要跟你說。〕
她已嘗到天真愚蠢的報應,不能再失去最後一絲尊嚴,讓眾人看盡她的笑話。
「不要選在這時候和我鬧脾氣,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必須釐清。」裴其濬煩悶的歎口氣,一夜之間,他竟從不近女色的新好男人變成始亂終棄的情場浪子。
「裴大製作,是你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你對我的表演方式有問題,麻煩你去找導演溝通。」語氣淡漠,表情像凍上一層冰霜。
「我不許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竭力壓下拚命往上冒升的怒意,雙手握住纖細的臂膀喊道。
「那你希望我用什麼語氣跟你說話?」純情利眼審視他的面容,自嘲:「以一個被你玩弄於股掌間的玩物,或是連大腦都沒有的花瓶女星的形象?〕
「事情尚未明朗,你更是什麼內幕也不瞭解,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該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顧全了允澄的私心,卻徹底傷了她的真心。
「請你也不要在遊戲結束後,還妄想再把我當白癡要。」揪心的痛楚在心裡蔓延,她必須努力凝聚更多的抗戰意識,才不至於讓自己輸得難看。
裴其濬臉色晦澀得猶如剛從地獄回來,不顧眾人側目,硬是將她攔身抱起,走人休息室。
「放開我!你幹什麼?」純情狼狽地跌人他的懷裡,掄拳掙扎。
「我們需要談一談。」將她扔進沙發裡,重重地甩上門,再落鎖。
「我說了,沒什麼好談的!」心底的委屈像是吞了一塊沉重的鉛,痛楚難言。
「沒有什麼賭約,那不過是我們一時的戲言,還有那二張支票,所有的一切全是為了讓允澄離開所設下的幌子,但我們萬萬沒想到她會向報社發佈消息……」心裡一著急著解釋,說起話來頓頓停停,毫不順暢。
他萬般無奈地凝視她的臉,希望取得她的諒解。
純情不置可否,自我解嘲說道:「不錯啊,這件事爆發的正足時候,正好給我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不用發新聞稿、不用討好記者,就有那麼多人搶著報導我的新聞,我開心都來不及了!〕
一抹黯淡的慘笑在唇畔化下開。這是自食惡果吧?以為贏得全世界,其實輸得徹底,連帶一顆心也賠了進去。
「不准你再這樣說,我發誓真的不是有意讓允澄傷害你,如果我知道她會這麼做,一定事前阻止。〕
「我不怕傷心,就怕別人欺騙我。」委屈的淚水關始在眼角累積。
她能不能收回那份對他完全信賴、完全投入的情感……原來一度以為能夠緊緊依靠的踏實感全是謊言……
他們讓她痛不欲生!
「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裴其濬那雙黑眸直勾勾地瞅著她,彷彿要看穿她的內心。
「你證明給我看,證明你是真心的啊!〕純情激動的低吼。
「你要我怎麼證明?掏出我的心嗎?』他撕開襯衫,露出精壯的胸膛。
她則是一臉慘澹地望著他,眼淚就在此時滑落。好諷刺,不是嗎?相同的承諾他竟用在不同的女人身上。
陡地拉起冰冷小手貼上自己溫厚的胸膛,「你掏出來啊!掏出來啊!」
彷遭毒蠍蝥傷,純情迅速地抽回手掌。他眼底深處的澎湃讓人繃緊了神經,更加難受。
「回答我啊!」裴其濬雙手貼著牆面,圍堵她能逃離的所有方向,「看著我的眼睛,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當她難堪的抬首,他二話不說立即俯身攫住柔嫩的唇辦,以為如此便能消弭兩人之間的疙瘩。
他吻得深入,粗蠻中帶有幾分懲罰意味,急切索求她的同應,以證明自己對她仍有重要性,同時也毫無顧忌地釋放深沉的情感狂潮。
純情十指貼緊抵住他的胸膛,小臉左右縮躲,意圖阻止他的進犯。
裴其濬不容任何抗拒,當她用那般決絕的口吻與他說話,他的心慌得只想再次征服她,勾引她憶起他們曾經共同擁有的甜蜜。
當唇與唇親密貼合,彼此的身體再也沒有一絲空隙,可心和心之間的距離呢?
在她猛地以齒咬夸他的唇時,他明白了,他們的心與身體的距離反其道而行,正一寸寸的拉開……
離開了她紅腫的唇辦,拭著被她咬傷的血痕,他凝望著她——曾經,那雙美麗大眼裡,他就是全世界,如今徒剩委屈和不信任。
「為什麼要這樣懷疑我們的感情?」
純情順著氣:心痛問道:「你和裴允澄是親兄妹嗎?你們有沒有血緣關係?」
「這很重要嗎?」允澄之於他,除了妹妹,還是妹妹。
「親兄妹不會擁抱接吻,親兄妹不會結婚,親兄妹也不會互許承諾……」眨眨眼,眨掉了方才未落的淚珠,然後驕傲的微微抬高下巴,不許無助的淚水再次墜跌。
「她永遠是我妹妹,我不會娶她,更不可能愛上她。〕為什麼這些人都要逼他?
想愛一個女人,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為何變得那麼複雜?
「她不當你是哥哥,她要嫁給你,她一輩子也離不開你。〕
她望著他,緩緩道來聽到的事實,她的聲調淡如輕風,內容卻是犀利如刀,直直捅入他的要害。
裴其濬痛苦的闔眼,給的還是那個千篇一律的理由,「母親臨終前,我承諾她不讓澄兒受到丁點委屈、不讓她受傷。〕
「那我成全你們。」她好悲哀的露出一抹自憐的笑,心跳幾乎在這一刻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