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此時此刻,他的身體又為她燃燒。
「我走了!」蘇爾芬匆匆自他身旁走過。
當擦肩而過時,倪雋迅速的攫住她的手臂。
「我隨時都想重溫昨晚的夢境。」他衷心道。
渾厚低沉的男音自頭頂上飄來,她的身子陡地震了一下。
「不會有下一次了!」扳開他的手指,看也不看他一眼,她頭也不回的走出房子。
望著砰然鎖上的大門,他還不知道,門裡門外的人將要分離。
*** *** ***
倪雋像陣颶風來勢洶洶的捲進倪瀲灩的攝影工作室。
他橫衝直撞的找尋母親的蹤影,最後面色不善的揪住一個男學生的衣領。
「倪瀲灩在哪裡?」
年輕小伙子看到他駭人的怒顏,嚇得直打哆嗦。
「老……老師在暗、暗房沖照……片。」他顫抖的手往右一指。
倪雋瞪了他一眼後放開手,邁開步伐,燃著熊熊怒火的高大身材往右移動。
砰地一聲,他挾帶龐然怒氣一腳踢開門。
暗房裡的倪瀲灩和學生都嚇了一跳。
倪瀲灩在看清來者何人後,心花怒放的拔足奔向他。
「哇哦!寶貝兒子,你怎麼有空來看媽咪?」
這女人一點也不曉得察言觀色,也許是暗房光線不明,所以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倪雋怒氣沖沖的走向她。「電燈在哪裡?」
「雋,媽咪在沖照片,不可以開燈。」倪瀲灩搖搖頭,順便提醒他。
「媽的!」他一手抓過她身旁的四眼田雞。「我問你電燈在哪兒?」
男孩子猛吞了一口口水,驚惶的望向倪瀲灩,「老……老師……這……」
倪雋舉起拳頭在他眼前亮了亮。「電、燈、在、哪、裡?」
「在門旁邊!」男孩再也不敢遲疑,他的聲音就教人毛骨悚然,被他一拳打中還得了,於是趕緊舉起手往他身後一指。
倪雋用力的拋開他,往後一轉,舉步朝開關走去。
「哎呀!雋,不行!」倪瀲灩連忙奔上前,試圖阻止。「不可以把電燈打開!」
啪喳一聲,倪雋的手指用力一按,頓時,暗室裡的日光燈全都亮了起來。
「我的天啊!」倪瀲灩哀叫。「我的心血全泡湯了!我的南極、我的尼加拉瓜大瀑布、我的西藏廟宇、我的美國大峽谷……這下全完了!」
倪雋斜挑起嘴角,雙手環胸,冷冷的笑著。
暗房內的學生亂成一團,頻頻哀叫。「完了!完了!」
倪瀲灩抱著曝光的底片哀嚎。「老天爺,雋,你在搞什麼鬼?你知不知道這是媽咪下回要展覽的作品!」
「是嗎?」他臉上的表情絕對是幸災樂禍的得意。
「媽咪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殘害我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拍來的作品?」她心痛的皺眉。「我今天就是專程來興師問罪的。」倪雋準備好好的跟她算一筆帳。
「興師問罪?」倪瀲灩還沒瞭解狀況。「好嘛、好嘛!既然如此,你衝著我來就可以,何必為難我心愛的照片。」
「除了倪瀲灩,」倪雋伸手指了指她。「其餘閒雜人等都給我出去。」
素聞倪家四兄弟和倪瀲灩不合,要不是上面有倪家大老倪震東頂著,他們很有可能把她踢出倪家,斷絕母子關係。
現在看來傳聞被證實了,在場的學生怕他們母子兩個殺起來,大家都在走與不之間徘徊。「還不滾?」倪雋打從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氣,充滿凶光的厲眸橫掃現場的學生。
學生知道他是存心上門尋仇,個個縮頸,害怕又為難的望向老師。
「你們先出去吧!我兒子有知心話要跟娘說,出去出去!」倪瀲灩一副不知大難臨頭的樣子說笑著。
學生們遲疑的魚貫而出後,倪雋一腳踢上門,還特地反鎖起來,外頭的男男女女皆把耳朵貼在門板上,想瞭解瞭解他們母子間的恩怨情仇。
「昨晚是你把爾芬騙來我家的?」倪雋今天不打算上班,只想解決仇怨。
「你們有個很美妙的夜晚吧!」倪瀲灩像個小女孩似的捧住臉蛋而笑。「傻孩子,這是媽咪應該騙的,不用特地來向媽咪道謝啦!」
虧她還笑得出來,她知不知道她把他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
「道謝?!我恨不得殺了你這個罪魁禍首!」他握緊雙拳,關節喀啦喀啦地響。
「罪魁禍首?」倪瀲灩一臉疑惑。「我怎麼會是罪魁禍首,我是幫你們牽紅線的月下老婆婆才對呀!」
還在跟他裝白癡!「要不是你,我和爾芬多年的友誼不會完蛋。」
「哦!那是多麼關鍵的一夜,為你倆帶來新契機。」
「不要把唬外公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不吃你那一套!」他在她眼前揮舞著有力的拳頭,隨時都有出拳的準備。「是你害我玷污了爾芬的清白!」
「是嗎?」她收起笑臉,定定的看著他,「昨晚我有在你家嗎?我有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教你玷污了爾芬的清白嗎?好!就算我在場,而且我把槍桿子對準你的腦袋瓜,兒子呀,你一向忤逆我慣了,我以為你會寧死不屈,沒想到你真乖乖聽我的話去玷污爾芬的清白。」
她的話有如暮鼓晨鐘,狠狠的撞擊他心房。
「別跟我狗屁一堆,昨晚我喝醉了,偏偏你又把爾芬騙上門來,所以我……」
「所以你不玩白不玩?」倪瀲灩眨著眼睛問他。
「什麼不玩白不玩,你說話給我放尊重一點!」倪雋嚴厲的斥責她,其他女人對他而言是玩物,但是他敢指天發誓,他對爾芬從沒抱過玩弄的心態。「我是一時酒精作祟才會……總而言之,你是陷害爾芬喪失貞操的主謀。」
「那你就是幫兇嘍!」她很順口的接了下去。
「倪、瀲、灩!」他嘶聲咆哮。
「我聽得到啦!不用這麼大聲。」她向他含笑點頭,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你今天是為了爾芬來找媽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