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清沒說話。
看她沒任何表示,甄晴也不便再追問下去,很快就轉換了另外一個話題,「紫醫生,剛剛來的那個檢察官好帥,我從沒看過這麼一表人才的檢察官。」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紫清笑看著她。跟甄晴共事快三年,兩人不像僱主和員工的關係,反而像是朋友。
「那又怎樣,就算結婚我還是有欣賞帥哥的權利吧!可是說真的,紫醫生,你不是還沒有男朋友嗎?要是你接這個Case,不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了?」甄晴很興奮的說。
甄晴的話讓她的心又狂跳了一下。「你先下班吧!我還要留下來看看這件Case,再決定到底要不要接。」
「好吧!」相處三年,甄睛也大概摸清楚紫清的性子,紫醫生並不喜歡人家問她太多事情,不論公事或者是私事。「那我先走嘍!拜拜!」
「拜拜。」紫清看著她離開辦公室,然後又埋首在充滿血腥的卷宗裡。
第二章
這個兇手有著狂熱的宗教信仰,卻有著很強烈的宗教質疑。
紫清看著在這些零零落落的屍塊上面總會刻有和宗教有關的字眼——
「人的肉體是靈魂退縮,死亡就是重返太初的、完美的國度,但是當靈魂轉世為人時,便會失去這個完美。」
「這個世界存在著一位主神,但是神和宇宙及人類毫無瓜葛。」
「一切皆苦,一切無常。」
這分別是柏拉圖、伊比鳩魯及佛陀的主張,諸如此類的宗教字眼很多,由此可見這個兇手的宗教信仰很雜。
而且由犯案的時間來看,每隔一年就會有一個被害者,有些類似古代殉人祭天的儀式。
有強烈宗教信仰的人,就像信奉某種極端主義的人一樣棘手,而且他們並不太要求眼見為憑的真實證據,容易趨向虛無及幻想,有點像法官在裁判某些案件所運用的自由心證,這一向容易引起爭議,而且困難重重。
她到底該不該接呢?紫清陷在旋轉座椅裡面沉思。
近水樓台……可是甄睛說的話彷彿又在耳畔響起,想到李維克摘下眼鏡的時候,那雙比夜鷹還精銳的眼睛,又讓紫清一陣臉紅心跳。
她到底是怎麼了?莫非是劫數已到?李維克就是她的考驗?
紫清從座椅站起來,她搖了搖頭,替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仰頭一鼓作氣的喝完。
他的眼睛清楚的印在她腦中,彷彿還在監視她,但是紫清對他卻完全沒把握,他跟她見過的男人完全不一樣,斯文,卻很危險,他把自己保護得滴水不漏,她看不穿。
前所未有的焦慮籠罩心頭,即使她擁有控水的能力,對一杯杯的冰水下了魔咒,她還是煩躁得難以莫名。
李維克是她的劫數嗎?李維克是她的劫數嗎?紫清反覆的問著自己,卻完全沒有答案。
電梯門一開,紫清心神不寧的提著公事包走進停車場。
經過轉角,她發現角落裡有一道黑色身影。
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望向角落。
有個男人在角落裡抽煙,煙頭的紅光時亮時暗,紫清踩著清脆的腳步聲,一邊注意著角落,一邊走向自己的車。
是誰?她真覺的感到神秘又危險。紫清坐進車裡,發動汽車,打開車燈往角落裡一照——
李維克伸手擋住刺眼的光芒,看著汽車裡面的女人,斯文的嘴角卻挑著一抹詭譎的笑意。
紫清發現自己的心臟又開始不爭氣的猛跳,她抓著方向盤的手在顫抖,靜靜的看著抽煙的男人走進光圈。
李維克走進駕駛座的方向,伸手敲敲她的車窗玻璃。
別開窗!別開窗……紫清猛在心裡提醒自己,但是她的雙手就是不由自主的按下開關,讓窗子緩緩降下。
「可以載我一程嗎?」李維克把香煙丟到地上踩熄,撥了撥頭髮,笑著對她說。
別再笑得如此無害,其實你是最危險的人!紫清在心裡說道。
「檢察官沒開車嗎?」她力持沉靜的看著他對女人是十足誘惑的笑臉。
李維克發亮的眼睛直直盯著她不放。「書記官把法院的公務車開回去了。」
這種眼神好熟悉,紫清覺得在自然頻道上常常看見,就像頭剽悍兇猛的猛獅,正瞇起嗜血的眼神注視著草原上的野鹿。
「我想台北的交通很方便,你可以搭捷運、計程車或者是公車。」紫清準備按上車窗。
沒想到李維克卻把手伸進車內,抓住她的手,制止她關窗的動作。「我第一次被女人拒絕得這麼徹底,紫醫生,你不怕傷了我男人的自尊心嗎?」
「檢察官的自尊心有這麼脆弱嗎?」紫清努力保持鏡定,雖然在說話的同時,她的心一直抖個不停。
「檢察官的自尊心不會,但是李維克會。」李維克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他的外表像個書生,但是力氣一點也不弱,任紫清怎麼用力都抽不出自己的手腕。「李維克!你放手!」
「只要你答應我,我就放手。」李維克臉上依舊是掛著一派無害的笑,但是那野蠻的行經卻和文質彬彬的外表一點也不相符。
「李維克,你真是個無賴!」紫清一向平靜無波的臉部表情,居然出現急怒的情緒。
「對!李維克是個無賴。」他笑著,好像欺負她是件多有趣的事情一樣。
「李維克!」紫清揚高音量尖叫,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發出尖叫聲。
「我說過,答應我,我就放手。」李維克越加施力,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打算。
「不答應!不答應!不答應!」紫清對著他微笑的俊臉大吼。
「好!」李維克點點頭,另一隻手伸進車子裡面,擅自把車門打開,然後把紫清整個人從車上抱下來。
老天!他看來這麼斯文,為什麼會這麼野蠻?「你幹什麼?李維克,你到底要幹什麼?」紫清被他拖著走,她真的是生平頭一次感到害怕。
「答不答應?」李維克關上車門,把她帶到車前,一俯身就把她整個人壓在汽車的引擎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