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更說女生要掩著嘴笑。我的天吶!她高興的時候哪管得了那麼多,她就喜歡笑得花枝亂顫,張口露齒大聲笑,偏偏在媽媽面前不能這樣。
當千金小姐對她而言只是種欺騙世人的演技,在上流社會的社交圈裡,為了媽媽,她會扮演一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名門千金,但是一旦離開那個圈子,她便順隨本性當個張狂招搖的女人,而現在……
「啊!」插花老師走到唐沁身邊,發出一陣滿意的喟歎:「唐小姐花插得真好,別出心裁,顏色配得恰到好處,整體看起來明亮有致、高雅大方,人如其花,充分顯示出唐家小姐的才藝。」
嘔!她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出這花哪裡明亮有致、高雅大方,不過是一堆凌亂的花花草草,哪裡能得到插花老師滿足似的讚歎?
「謝謝老師。」唐沁微微鞠躬,恭敬有禮得像個日本的小女人。
這個插花老師一定會跟媽媽說她的表現優異,雖然她實在看不出這花到底哪裡插得好看,但是媽媽聽了一定會高興,讓她老人家高興也算是一種孝順,假裝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真的耶!唐小姐插的花好漂亮哦!」一堆女人圍了過來。
「哇!這次比賽就派唐小姐代表我們出席嘍!」
這就是所謂的名門貴婦,逢迎拍馬、趨炎附勢,媽媽希望她變成這種虛偽的人?
不過依媽媽所說,這些並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她們只是生活在豪門裡的寄生蟲,她要把她培養成真正的千金小姐,像小太陽一樣的發光發亮。真正的千金小姐必須肩負一些社會責任,得去幫助人,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熱心於公益事業,她不禁懷疑媽媽要求的是聖人才能做到的事。
可有一點她倒認為自己做到了,那就是劫富濟貧!
她會把偷來的珠寶拿到阿逸的黑市去賣,賣到的好價錢全數捐給慈善機構,這算是媽媽口中的熱心公益事業吧!
在接受讚美的同時,唐沁聽到兩位貴婦的談話。
「蘭菁,你這對珍珠耳環好美哦!」
「那是我兒子阿烈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一名看起來端莊嫻雅的婦人含笑說。
唐沁以眼角餘光望去,那對珍珠耳環設計精巧,是香奈兒最新一季限量販售的,價值三十萬美金。她本來想買給媽媽,但是媽媽嫌貴拒絕了,不然這對典雅的珍珠耳環很適合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像那名貴婦看起來氣質高雅,再搭配這對耳環,著實增添不少風采。
「說到阿烈,他今年也三十歲了吧!」
「對啊。」
「人家說三十而立,他也該成家嘍!有沒有對象?」另一名氣質顯然比那名女士差了一半有餘的貴婦好奇的探問。
「阿烈是不缺女朋友,但他沒有結婚的打算。」
「你這做媽媽的就該幫兒子挑選啊!聽說你那老頭兒不是立下遺囑,已經指定了財產繼承人,為了阿烈,你可要多加把勁,先為他挑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壯大他的勢力,不然。另一邊。若在你那老頭耳朵旁叨叨唸唸,難保他不會把繼承權的資格給『另一邊』的兒子。」
這就是有錢人的嘴臉,貪婪又面目可憎,唐沁一直不動聲色地注意著她們的談話。
「不會吧!再怎麼說我是大老婆,而且阿烈的能力也不錯,把遠達經營得有聲有色,阿烈是長子,不可能不給他的。」高蘭菁倒是不怎麼擔心,她是正室,而且齊烈的確比「另一邊」的孩子出色,所以這個問題她從沒煩惱過。
「哎呀!蘭菁,你不知道,我前天上葉太太那裡打牌時,聽說曹月如現在一直很積極地幫她兒子找對象,前幾天就跟東泰銀行的千金相親,想利用聯姻擴張勢力。」
「是嗎?」高蘭菁聽她這麼一說,眉心不由得糾了起來。
「蘭菁,我知道你生性淡泊,那曹月如就是欺負你脾氣好,況且齊傑哪裡比得上阿烈,成日只會跟女明星、模特兒廝混,流里流氣的花花公子一個,跟氣宇軒昂、英俊瀟灑,又有商業手腕的阿烈怎麼比,遠達要是交到齊傑手上就完了!」
「那我該怎麼辦才好?」
「趕快幫阿烈找個有錢有勢的天之驕女結婚啊!蘭菁,我家媛媛今年剛從哥倫比亞大學畢業,我們陶氏的萬泰保險在國內也算數一數二,我們兩人又很合得來,要是有幸結為親家,我保證一定幫阿烈搶到繼承權。不如我們找個時間讓他們見見面。」陶太太眉開眼笑地盤算著。
唐沁在心裡冷笑:原來這女人是在為自家女兒打算,雖然萬泰保險在國內確實佔有一席之地,但是對於跨國企業的遠達似乎是小巫見大巫,陶氏是高攀了!
「可是我怕阿烈不肯。」高蘭菁猶豫著。
「阿烈這麼孝順你,為了你的生日,還特地買了珍珠耳環送你,哪像我家那兔崽子,非要人家提醒才會記得我的生日,然後隨隨便便請我去大飯店吃頓飯就應付了事,哪像你這麼好命,我想,只要你開口,阿烈不會不依你的。」陶太太極力鼓動。
「好吧!我跟阿烈說說看。」高蘭菁點點頭。
阿烈的確是個孝順的孩子,對她百依百順,鮮少杵逆她,這是她心裡最大的安慰,也是丈夫見異思遷、另覓新歡後,支持她活下去的主要動力。
又一場計謀在她眼前活生生地上演,唐沁搖搖頭,輕撇唇瓣。這不關她的事,她要的是那對限量的香奈兒珍珠耳環。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齊烈聚精會神的坐在辦公桌前審視偵探傳回來的文件。
齊烈是遠達集團的副總裁,不過實際上,他已經掌握了遠達的實權,他那風流不羈的老頭不愛事業愛美人,早在三年前就把公司所有的決策權交到他手上,自己則成日流連在鶯鶯燕燕之中。
曹月如是老頭最喜歡的小老婆,她是個厲害的女人,不管老頭在外面再怎麼尋花問柳,最後總會回到她身邊。她徹底掌握住老頭的心理,把老頭治得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