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漂亮?你又不是沒看過我姐姐,那才是真正的大美人。」
「你該不會是從小就活在的陰影下,造成嚴重的自卑吧?」沈適文打笑道。
「我會嗎?」她倒不覺得,她知道自己和姐姐是兩種不一樣的人,她沒有姐姐的風情萬種、艷冠群芳,姐姐是天生的性感尤物,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女神,但她甘於平凡,雖如此,她也喜歡美艷不可方物的姐姐,這並不牴觸,因為她也愛這樣平凡的自己。
「你是不會,但你真的太小看你自己對男人的吸引力。」沈適文的手指點點她秀氣的鼻尖。
她有吸引力?如果有的話,那唐傲為什麼不愛她?余慕晴笑著搖頭。
「媽咪!」突然有一個小男孩跑進書房。
「怎麼啦?」余慕晴張開手抱起三歲的唐思傲,將他抱到膝上。
「我作惡夢!」唐思傲仰起頭看向母親。
「思傲,男生不能哭哦!」沈適文伸手摸摸他的頭。
「那是汗水,不是淚水!」那張臉孔完全是唐傲的縮小版本,連性子脾氣也跟他相像,一樣都不服輸。
「那只是惡夢,你看,醒來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有啦!」余慕晴撫著兒子微濕的頭髮,慈愛的說。
「媽咪,我又夢到那個叔叔了。」唐思傲皺起濃眉,困擾的說。
「是嗎?」余慕晴把眼光從兒子身上調到沈適文若有所思的面孔。「奇怪了,適文,思傲老是說他夢到一個男人,而且常常去見思傲,問他他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我曾經在他面前暗中指了好多人給他看,卻沒一個是他夢裡見到的叔叔,真是奇怪了?」
「也許思傲常看到那個叔叔啊!」沈適文笑道。
「嗯,叔叔常常到幼稚園找我玩。」唐思傲點點頭。
「到底是誰呢?還專程跑到幼稚園去找思傲?」余慕晴有些擔心。「適文,我怕……那個男人好像一直注意思傲,你還記得帶思傲的那個保母嗎?她也曾說過常看到一個坐在車內的男人望著思傲,我怕他會帶走思傲。」
「別傻了!三年過去了,思傲不是一直在你身旁嗎?而且我們在澳洲知道你是千金小姐身份的只有我跟慧心,其他人哪知道你家有錢啊?更何況我們三個人輪流接思傲,思傲身旁隨時都有人,不會有人有機可趁綁架我的乾兒子。」
余慕晴抱緊兒子,「但是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呢?」
「有沒有可能是唐傲?」他拿下眼鏡,黑眸直視著她。
「任何人都有可能,但是絕對不會是唐傲。」余慕晴壓根就沒有想過會有這個可能性,她見識夠了那個殘忍又驕傲的男人,他怎麼可能不時出現在澳洲只為看她的孩子。
「媽咪、乾爹,唐傲是誰?」唐思傲不解的問。
「他是……」余慕晴遲疑了。
「一個叔叔。」沈適文代他回答。
「是我常看到的那個叔叔嗎?」
「算是吧!」他對唐思傲微笑。
「原來他叫唐傲啊!」早熟的唐思傲嘴裡唸唸有詞,似乎是想把這個名字深刻的印在心上。
「適文!」余慕晴瞪他一眼。
「那有什麼關係。」沈適文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唐傲、唐傲……」唐思傲自言自語喃喃念著。
余慕晴看著兒子,心裡也跟著他念著唐傲的名字。
而沈適文搖搖頭哂笑,重新戴上眼鏡,審視桌上成堆的公文。
余慕晴送兒子上幼稚園後,又轉到醫院去看父親,她在父親睡午覺時離開醫院,在久違的台北街頭四處走走逛逛。
來到誠品書店,余慕晴翻翻幾本有關心臟病醫學知識的書籍,試圖瞭解一下父親的病情。
其實她並沒有想過要回台灣定居,只是現在父親準備開刀,不得已她只好帶兒子回國,她想等父親開完刀後情況穩定就要回澳洲了!
拜父親的財富之賜,讓她和兒子輕易成為澳洲公民,而沈適文和未婚妻拿到碩士後雙雙在一家當地規模頗大的華商貿易公司服務,在華裔老闆賞識和支持下,沈適文也為自己和慧心取得合法居留權,順利定居當地。
余慕晴在澳洲並非人生地不熟,畢竟相扶持的好朋友在身邊,所以她自然而然把澳洲當成自己未來的家。
「如何照顧心臟病患?」余慕晴抬頭看到書架上陳列的一本書,只可惜在最上層,不夠高的她即使跎高腳尖也夠不著。
「哎……」她洩氣的望了望四周,尋找踏腳梯。
在她不注意時,身旁迅速佇立一道高大的黑影,一抬手,輕而易舉就抽出擱在最上層她相中的那本書。
「轉行想當看護?」
那嘲弄的聲音震撼她的心弦,余慕晴呆楞三秒鐘,血色從她的臉龐漸漸抽離,她連轉頭的勇氣也沒有,逃避似的踩著略微踉蹌的腳步離去。
唐傲好笑的看著她倉惶的背影,結果他一伸長手就揪住她的手臂。
「連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想逃?」
那諷味十足的聲音又飄進她耳裡,余慕晴心亂如麻。
「唐傲,放開我!」余慕晴固執的不回過頭看他,但她已看到書店裡的人都把注意力投注到他們兩人身上。
「回過頭來。」唐傲的語氣夾帶著命令,但是和過去比較,似乎不那麼獨裁。
冷靜!冷靜!別再讓唐傲輕易地看出她的心緒紊亂,她告訴自己千萬要鎮定,三年過去了,她不再是當年的余慕晴,即使她還是愛著他。
余慕晴深呼吸幾口氣,盡力平撫心悸,轉過頭,臉色仍略顯蒼白,但眼裡的無助已被她極力掩蓋住。
「請你放開手。」她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像在對待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
「除非你答應我不會再像老鼠碰到貓一樣逃命似的拔腿就跑。」唐傲說話時的語氣似乎已有些溫度,不再像從前那樣的冰冷。
「我們沒有任何瓜葛,我為什麼要逃?」她相信,當年錯的人並不是她。
「是嗎?沒有任何瓜葛?我以為我們會糾纏到老死。」他挑高嘴角,那一向在他唇邊的嘲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幸福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