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條再普通不過的青竹絲,就是他精心設下的誘餌,現在就等那人現身了!
吹熄燭火後,三人各自找了個幽暗隱閉的角落躲藏,屏息等待著。
約莫二更天時,黑暗中響起輕微的唏率聲,跟著一個黑影無聲息的竄入屋內。
來人顯然沒想到屋內還有其他人,在四處打量後,他放心的走到桌前,就著窗外朦朧的月光,屏息瞧著竹籠裡的青色小蛇。
他把手伸進竹籠裡,正想捉出那條蛇時,埋伏在一旁的宋上顛等人立刻圍住他。
「大膽惡賊,還不束手就擒!」葉祈裝模作樣的搶先出聲。一般官府捉賊時,都是要說這句話的。
「你別玩了行不行,有時間說廢話,還不如趕快逮人。」宋上顛冷冷的啐了聲,犀利如刀鋒的眼神直盯著面前的蒙面黑衣人。
「你——」黑衣人愣了下,不知是因為他們的突然出現,還是因為宋上顛那雙利眸的逼視所致,「這是陷阱?」她一開口,清脆柔軟的嗓音讓屋內的三個男人全驚了下。
「是個女人?」夏候戈首先冷冰冰的開口。
葉祈也不敢置信的嚷了出來,「竟然沒人告訴我們,她是個女人!」
「廢話!那些見過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成了傻愣愣的活死人,你讓誰告訴你?」宋上顛惱怒的低斥了聲。
聽到他的聲音,那名黑衣女子突然一震,不敢置信的抬眼向他。
她怎麼都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他好嗎?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經由他的聲音來猜想。
「怎麼,很驚訝我們在這兒等你是吧!」 宋上顛「唰」的一聲點燃火折子,將它舉至她的面前。
「走開!」沒料到他會突然燃起火折子,金悠反射性的就想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她沒忘記那年他所說的話,她不該見、也不能見到他的。
她以為自己早已釋懷,可在聽見他的聲音的剎那,心依然莫名的疼了起來。
「我有沒有聽錯,你一個強盜也敢命令我!」宋上顛臉色沉冷的上前,卻意外的發現她眼中絲毫沒有殺手該有的殺氣,甚至還多了不該有的脆弱無助。
這是怎麼回事?而且那聲音、那眼神,竟然讓他遲遲下不了手。
「五哥,你在發什麼愣?快捉人哪!」葉祈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一聽到他的叫喊,金悠和宋上顛同時回過神來。
金悠水瞳一瞟,毫不遲疑的就往最近的窗子躍了出去。
宋上顛想都沒想的緊追而去。
他追著她出了錯落高低的屋宅,經過蜿蜒曲折的後山小徑,窮追不捨的將她逼至了山崖。
「這下看你還能往哪逃?前是斷崖,後有追兵,我就不信你逃得了!」他氣定神閒的擋在她的身後,讓她進退兩難。
早知道這是個陷阱,她就不會來的。只是,現在這麼想已經太遲了,兩個月前,在她溜進鷹國皇城寶庫搶奪紅五天珠、殺了許多無辜禁軍時,就該料到會有這一天的。
「紅玉天珠在哪兒?快交出來,或許還可以救你自己一命!」宋上顛冷道。
雖說鷹國寶庫裡像紅玉天珠一樣的寶珠多到數不清,少一顆根本不算什麼,但她卻是頭一個敢藐視鷹王,在老虎嘴上拔須的人,所以,若掉了小命,也只能說是她活該了!
「五哥,你在和說她什麼,快抓住她呀!」隨後趕到的葉祈和夏侯戈也跟了過來。葉祈受不了的率先哇哇叫著。
趕快捉了人回去交差,他才能早早脫離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上他的花塢去找那可人的小花娘嘛!葉祈心想。
「我若把這珠子還回去,你會放我走嗎?」 明知道不可能,金悠仍然從懷中掏出那顆紅玉天珠,壓低嗓子低問道。
「不可能!」宋上顛冷哼,「你殺了這麼多人,我們要帶你回宮交候鷹王親審!」他逐步走上前。
「別追我!」金悠驚惶的嚷了出來,那似曾相識的嗓音和盈滿焦急的眸子,讓宋上顛再次一震,腦海中冷不防的飄過一個女人的身影。
就在此時,金悠察覺到他有些失神,於是她想也不想的將手中的珠子奮力的往葉祈和夏侯戈身後擲去,並在三人搶著接珠子時,縱身往斷崖下跳去。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被他們抓到,若跳下去還能有一線生機,她願意賭一賭!
「你別想逃!」離她最近的宋上顛首先發現她的企圖,毫不猶豫的追了過去,跟著飛身撲向半空中,硬是抓住了她的衣角。
他一手攀著崖邊的土坡,強硬的撐掛在斷崖邊上。
「放手!你別管我!」金悠眼中明顯的浮現痛苦和不捨,這一掉下去,不死大概也會斷了手腳,而她不要他出事。
「你閉嘴,我不會放手的!」 他氣惱的吼了回去。
就著月光,他清楚的看見了她露在黑布外的眸子,裡頭醞釀著滿滿的水氣。
該死的!他幾乎可以肯定是她了。
「五哥,你撐著,我們馬上去救你。」葉祈和夏侯戈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倆飛快的衝了過去。
『你快放手!」聽到葉祈的大吼,金悠心驚的再也顧不了許多,她使勁的一個扭身,撕開被宋上顛握在手裡的那節衣角,身子直直往下墜。
「你敢——」宋上顛突然大吼了聲,放開攀在崖旁的手,向下撲飛了去。
他硬是抓抱住她的身子,和她一起摔了下去。
☆☆☆
黑暗中,斷崖下方湍急的溪流濺起了老高的水花。
宋上顛緊抓著懷中的金悠,奮力的和激流搏鬥著,他憑著直覺,就著黯淡的月色,費了一番勁才將正掙扎不休的金悠給拉上岸。
「你放手,放開我……」腳一踏上岸邊的土地,金悠拼了命的想和他保持距離。
「你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淹死了。」宋上顛邊說邊伸手要摘下貼附在她臉上的黑布。
「你要做什麼?」金悠猛地倒退,有驚無險的躲過他伸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