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能連累宋家人,但也不肯讓我一個人去見鷹王。」金悠頓了一下,千言萬語都在剎那間化為深深的感動。
「真受不了你們!算了,那你們就在這等著被抓吧!」葉祈無可奈何的雙手一攤,自討沒趣的坐了下來。
「如何?討論出結果沒?是否要跟我回宮?」就在宋上顛牽著金悠準備出去時,等得不耐煩的夏侯戈已破門而人,領著大批士兵前來捉人。
「圍起來!無論死活都要抓住這個女人,不許讓她逃了。」他臉色一沉,就要一旁的士兵動手。
「統統住手!要不是跟你相識這麼久,太瞭解你的為人,我還以為咱們有仇呢!你的無情和六親不認我總算領教到了。」宋上顛冷嗤道。
「如果不是因為你袒護她,我也不至於和你翻臉起爭執。」夏侯戈冷笑地接口,眼神銳利的直瞧進他的心裡,「憑你的地位和身份,要哪種女人沒有?何苦為了一個殺人女賊而自毀前程,壞了大好的功名呢?」他根本不贊同宋上顛的做法。
「我偏偏就誰也不要,只要她——這種感覺你不會懂的!我很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心,知不知道愛人是什麼滋味。」宋上顛怒道。
「這不重要,我只管帶她回去覆命,剩下的話你還有機會在鷹王殿上說完。那麼,現在你是要束手就擒,還是我親自動手?」夏侯戈冷冷的撤了一下唇角,手按著腰間的長劍,氣氛一觸即發。
「你太緊張了。」宋上顛搖頭低語道,逕自牽著金悠一步步的走上前,「你放心,她正病著,我也捨不得讓她跟著我四處躲躲藏藏的奔波吃苦,我們會跟你回宮的。」說完,他就對金悠微微一笑,十指緊握住她的,再也不願放開。
他已經錯過一次,而這次,他想好好的順著真實的心意,絕對不再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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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裡,昏暗微小的燭光不斷地跳動閃爍著。
「你在想什麼?」 宋上顛輕聲的開口問。從昨日進到這牢裡來,她的話就明顯的少了許多,人也開始有些恍惚。
「我在想愛愛……想我第一次遇見你時的情景……想我自己是不是錯了……」金悠含糊的道,中氣有些不足的微喘著。
「你後悔了?」宋上顛溫言淺笑,「是不是心想,早知道就別喜歡我,現在就不會落到這樣的局面?」他打趣道。
「才不是呢!我……從不後悔愛上你,只是三年前……或許我不應該苟延殘喘的活下來,若能直接跳下山崖……說不定今天就不會給你添這麼多麻煩了。」她歎息著將臉埋在他的臂膀上。
「又說傻話了!幸好你沒跳,不然我真會一輩子當個孤家寡人,抱憾終生!」宋上顛捏捏她小巧的鼻子,當作是她胡思亂想的懲罰。
「說得也對,否則我哪知道愛愛竟然會咬人——她以前在家裡從來都不曾有這種舉動的。」她忽然忍俊不住的插話笑出聲。
「你這是在取笑我!」宋上顛佯裝發怒的揉亂她的發,「也不想想那丫頭的脾氣有多拗,肯定是你太寵她了。」
「誰說的!那也要看她的壞脾氣是從誰那兒遺傳來的。」她扁著嘴,意有所指的唱道。
「你是在說我這做爹的脾氣也很壞,所以女兒才會和我一個樣兒?」他瞇起了眼,要笑不笑的斜睨著她,手指也冷不防的伸了過去。
「不要這樣……我怕癢的……」一見他的手伸向自己,金悠想都不想,反射性的就開口求饒。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是下一瞬,突如其來的一個冷顫倏地穿過她的身體,讓她驀然間蒼白了臉。
她無法克制的發起抖來,跟著,全身也發疼地忽冷忽熱,連牙關都猛地打顫了起來。
「該死的!」宋上顛震驚的急忙緊抱住她,他撕下一節衣角塞進她嘴裡,免得她在疼痛中咬傷了自己,跟著便將掌心貼在她的後背,緩緩地將熱力灌進她身子。
在將她的毒性暫時抑制下來後,宋上顛從懷中掏出宋家的救命丹餵她吃下。
雖說有宋家的救命丹來續命,卻非根本的解決之道,他時時刻刻都得擔心她會突然發病——就像現在一樣。
「早知道兩年前捉到金也郎時,就該逼問出解藥的配方!那魔頭簡直是毫無人性,連自己的女兒都下得了手!」他低聲怒吼。
「別說我阿爹……的不是……他總歸是我爹……」
金悠緩緩的睜開眼,吃力的擠出這些話。就算以前她阿爹待她如何不好,但是,在知道他死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哭了。
「好!我不提他!你別說話,好好休息。」宋上顛無奈的退讓一步,他輕撫著金悠的臉頰,要她閉起眼先睡一會兒。
「我想聽你說話……我怕……以後會聽不到你……的聲音……」她輕輕的說,目光依依不捨的緊盯著他。
要怪就只能怪命運作弄人,她才剛知道他愛她的心意,卻又將離別……明早,她就要上鷹王大殿為自己所做的錯事付出代價了。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會受不了的。」宋上顛心下一拗,險些內疚自責的吼出聲。如果當初不是他一走了之,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讓我瞧……我怕……明天以後就……再也看不見你……我想好好的記著你……如果死後還有來生……我再來找你……」金悠虛弱的回以一個微笑,她吃力的抬起手輕觸宋上顛剛毅的面容。「我太愛……太愛你……無論如何都……捨不得忘了你……」她目光迷離的喃喃說道。
聽到她的話,宋上顛強撐出來的冷靜在瞬間崩解,他難掩激動的緊摟住她,「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我究竟該怎麼做?」他沉痛的歎息。
她的真心最後終究打動了他的鐵石心腸,教他再也捨不得放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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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宋上顛兩人被帶到鷹王大殿時,殿內已聚集了一堆朝臣和侍衛,每個人的臉上皆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戒慎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