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請你救救她!我不能失去她啊!」一見到滿頭金髮、高大如神人的須蘭國師,宋上顛劈頭便道。
「國師,你好歹也說說話,你這不吭聲的模樣,都快把五哥給急死了!」尾隨而來的葉祈也忙幫腔。
「好吧,連出雲都肯幫你們了,要是我拒絕,可說不過去。」須蘭微笑的站起身,「跟我來吧!」
他邁開大步從容的走進內堂,要宋上顛將已病到昏厥的金悠放上床鋪。
在宋上顛屏氣擔憂的注視下,須蘭輕握著金悠的手腕,仔細為她把脈。
「她身上的毒正在體內交相抗拒著,或許我可以試試以毒攻毒的方式救她,只是……」思量半晌後,須蘭緩緩的開口。
「只是什麼?國師請說,我一定辦到!」宋上顛想也不想的接話。只要金悠能活下來,就算要他的命,他也照辦!
「在這期間,我得把她移到一個不受打擾的靜謐地點治病,為了不讓她受到一絲的干擾,影響到她的情緒,我要求你不得見她,這點你做得到嗎?」
「好!但她何時才能完全復元?」即便這個要求讓他為難和不捨,但宋上顛還是咬牙答應了。
「這我無法回答你,快也許數月,慢則數年,這還得看她的身體狀況,但我可以保證,不會再更糟了。」
須蘭好心的說著。就算最後無法完全解開毒性,她至少可以多活一點時間,少受一些痛苦。
「這……」宋上顛聞言,一顆心揪痛起來。
若解不了毒,金悠還是會死,那麼他是不是該賭一次,讓她留在國師這裡?
但他好怕到最後又是一場空,她若是挨不過……
「你只能賭一賭了,否則她捱不過三天的。」彷彿察覺到宋上顛心裡的掙扎,須蘭微笑說道。
「不會吧!國師,你都沒有把握了,還說要救她,你究竟行不行呀!」葉祈也忍不住替宋上顛和金悠的未來擔心。
「總比你有辦法吧!你這個傢伙,都自身難保了,還管別人的閒事。」須蘭語焉不詳的話,讓葉祈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須蘭一向能看見別人所不明的天機秘密,他是什麼意思呢?
「國師,你是說……」葉祈難得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
「你們先離開吧!我還有事要忙。」須蘭口風極緊的轉移話題,開始翻找著藥櫃,找出一些瓶瓶罐罐擺在桌上。
「唉!」聽到須蘭的話,宋上顛捨不得的站在床前,想多看金悠幾眼。天知道他有多麼不想離開,卻又不得不走。
「這個你拿回去,那孩子會需要的。」須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拿來一個白色瓷瓶。
「這是要給愛愛的?」沒有多想須蘭怎麼會知道孩子的事,宋上顛只是伸手接了下來。
「交給宋天朗,我怕再試下去,小女娃會先撐不住的。」須蘭搖頭道。他異於凡人的心眼,讓他得以看見千百里外發生的事,而那個小女娃還小,受不得激烈的解毒方式的。
「不必言謝,能平安帶著她離開大殿,也算是你的造化。你倆還是快走吧!時間緊迫,我必須開始動手救人了。」須蘭要葉析和宋上顛離開。
「金悠……」宋上顛聞言,痛苦的低喊了一聲,猶站在原地不願離去。
葉祈實在看不過去了,才死拖活拉的將他硬推了出去。
☆☆☆
從不知道原來等待竟是一種難忍的折磨!
自從將金悠送到須蘭國師那兒後,至今已六個月了。
宋上顛不是沒有想過去找她,但因為已經答應了須蘭國師,所以他只能壓抑想見她的念頭。
站在金悠曾待過的房裡,宋上顛失神的想著過往的種種,眉目五官先是透出溫柔,跟著又苦澀頹喪的擰了起來。
「爹爹!」金無愛跌跌撞撞的扶著牆和桌子走了過來,眼睛仍舊蒙著白布條,手裡不知緊握著什麼東西。
「愛愛!烏漢呢?他怎麼沒跟著你?」一見女兒來了,宋上顛憐惜的走上前抱起她。
愛愛的毒在他大哥的治療下已全解開了,但這還得歸功於須蘭國師送的那瓶靈藥,只是雖然毒已解,長久失明的眼睛還是得花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復明。
「哥哥在夫子那裡學寫字,愛愛不想學,愛愛要陪爹爹找娘去。」金無愛以異於同齡孩童的清晰口齒回道。
「你要去哪裡找娘?她還在須蘭國師那兒呢!」宋上顛失笑卻難掩心痛的揉揉她的小腦袋。
幾個月的時間相處,他才知道金悠把愛愛教得有多好,娘親不在身邊,愛愛反而乖巧聽話的不四處哭鬧,明白他的難受時,她還三不五時的陪著他說話解悶,就像現在。
「不是的,娘……娘回來了……愛愛、愛愛……有看見她!」金無愛的小臉因興奮而泛紅,難得結巴的急道。
「愛愛,我知道你想念娘,爹也很想她,但是娘要是回來,不會不來見爹的。」宋上顛歎氣道。
「真的,我瞧見娘了!她的聲音好好聽,她還抱著我親親……爹爹,你看,這是娘給我的。」金無愛不死心的再道,張開緊握的小手,將掌心裡的東西給他看。
「這是……」
原以為是女兒在胡說,但一看見她掌心那顆略微融化的紅色串糖球時,宋上顛的眸光瞬間亮了起來。
「真是你娘?愛愛沒騙爹?」 他不敢置信的急問。
這不會是作夢吧?
「我知道是娘,她跟娘一樣香,娘說要爹陪她去看花燈,滿街亮亮的燈,有橋有水,還有船耶!愛愛要去!」金無愛伸手拉拉他。
「愛愛是在哪裡遇見娘的?她還有沒有說什麼?」擔心是金無愛太思念金悠,才把旁人誤認為是娘親,宋上顛謹慎的想多探問些。
「在花園……愛愛在跟兔兔說話,娘就來了!是真的,娘有摸愛愛的頭……」金無愛怕他不相信,著急的哭了出來。
「愛愛,爹相信你。你別哭。」宋上顛啼笑皆非的拍哄著她。這孩子只要一哭,就像要淹大水似的,還真像金悠啊!他感歎的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