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徐憶欣不明白。
「以後你們就會明白我的用心了。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我不需要讓他知道;就算讓他知道了,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反而會更複雜。」
江柔的臉上有股慈母的堅定。她下意識的摸上小腹,暗中下定決心,無論遇上什麼因難,她絕對不跟孩子分開。奶娘最快恢復了神色。
「別讓官府的人知道也好,以柔柔的身份,是絕對進不了官府的大門。孩子是無辜的,還是跟著親娘比較好;況且,我們有四個大人,難道還養不起一個娃兒嗎?」
奶娘的一席話,安撫了馬長諾的衝動。
「日子再怎麼苦,我都會讓柔柔和她的孩子過得衣食無慮。」
「我也是!」徐憶欣又緊緊握住了江柔的手。「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也會照顧他一輩子的!」
「嗯!」江柔笑開了。有了大家的保證,以後的日子就沒什麼好怕的。
賈天力終於安心了。他們之間的友情是任何親情也比不過的,難怪江柔說什麼也不願供出徐憶欣的下落。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租一輛馬車,再送你們走。」
馬長諾客氣的說:「天力兄,這樣會不會太麻煩?」
看著與自己同樣體型、同樣背景的賈天力,他不禁生起英雄相惜的感覺。
「應該的!柔柔和徐小姐都必須隱密的送走,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她們的行蹤,否則後患無窮。」
「天力哥,你對我真好!」江柔心中激動,她再不顧男女授受不親,一把哭進了他懷裡。
「小丫頭,又不是永別!」賈天力拍拍她的背。「我有空還是會去看你的,不過這次我會特別小心,不會再讓銀杏發現了我的行縱。」
「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千萬別趕銀杏出府。」
她與他心靈相通,兩人很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
他一定得答應她的不是嗎?否則她必定不會安心離開。
???
賈天力平安的將他們送回了老家,將他們安頓好之後,才連夜趕回官府。
回到官府已是三更天,而官彥鵬卻一直等在賈天力房裡。
回到房裡,看見了大少爺,賈天力還斟酌著,要不要違背對江柔的承諾,讓他知道江柔的去處。
「怎麼這麼晚,柔柔安頓好了嗎?」
官彥鵬因為過度操煩,精神顯得有此不濟。
「安頓好了。」
「她現在在哪裡?」
對於大少爺威迫的眼神,賈天力有些心虛的看著地上。
「柔柔不讓我告訴你。」
他竟然直呼她為柔柔!
從什麼時候開始?是他沒有特意去記,還是現在聽起來特別刺耳?他滿心妒火,燒得他無處可洩。
「是嗎?還是你假傳聖旨,刻意隱瞞?!」他凝聚了怒火,咆哮出聲。
賈天力原本猶豫的心,此刻再也沒有了。
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柔柔那樣真心對待!
「她怕你為難,處處為你著想,她不願你受到牽連!」賈天力的口氣也有一絲不悅。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怕受到她連累!你到底告不告訴我,她人在哪裡?!」他特別強調「妻子」二字。
「你當她是妻子了嗎?你若當她是妻子,你會這樣對待她嗎?!」
賈天力無意冒犯這個從小到大視他如兄弟的人,但是他若不狠狠敲醒他頑固的腦子,他們夫妻何時才能真正團圓?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他若不當她是妻子,他會嘗盡這種錐心之痛嗎?
「屬下不敢!只是看不慣一個大丈夫的行徑。」賈天力冷眼頂了話。
「那你到底說不說?!」他鷹集般的銳眼,表明了他隱藏的怒火。
「無論你當她是妻、當她是妾,還是當她是婢,你好歹說清楚!別那樣不明不白的!」賈天力忍住氣,面無表情。
短短的一句話,敲得他頭昏眼花,他只能故作強悍。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故意和我作對!」
「今天徐憶欣及馬長諾冒著危險來找柔柔了。」
「徐憶欣真的出現了?!那柔柔不就可以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官彥鵬眼底閃過笑,臉色卻依舊深沉威嚴。
「柔柔本來就是被冤枉的,要證明的只是你的想法、你心中的魔障!」
賈天力不怕死的挑戰著官彥鵬最大的忍耐極限。
「你……」官彥鵬握拳用力擊向桌面。
「如果你當她是你的結髮妻子,你就該對她毫無猜疑;不管別人怎麼說,你該絕對的相信她、保護她、珍惜她!」
「我不需要你來說教!我本來就深信柔柔的為人。我不接她回來,是有我的考量!」
「柔柔在離開官府時就已經懷有身孕,但她寧願受盡苦難,卻忍著不對你說,為的是什麼?!」
賈天力在內心暗暗發誓,為了他心疼的好妹子,眼前這個自大的男人,雖說是好兄弟,他也一定要讓他吃點苦頭。
官彥鵬如遭電擊般,突然揪緊了賈天力的衣領。
「你說什麼?!」
「徐憶欣及馬長諾把柔柔帶走了!」賈天力不顧窒息的危險,沒正面回答他的話。
「你早就知道她懷孕了,但你卻不告訴我!」官彥鵬更掐緊了賈天力,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
「她不讓我告訴你,她不願增加你的困擾,她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他可以一拳打倒大少爺,但他不能這樣做。
官彥鵬瞇起了眼。
他相信這個從小就進入官府當夥計的下人,天力或許會對他隱瞞某些事,但絕不會對他說謊。
仔細想想,柔柔的個性確實如此。她從來只為別人想,就算被別人踩在頭頂上,她連氣也不會吭一聲。
為什麼她從來不肯替自己多想些?如果她自私些、對他多要求些,她今天大可堂而皇之的住在官府,繼續做她的少夫人,也用不著四處飄流。
「為什麼我沒有診出她懷孕的事實……」他喃喃自語著,揪住賈天力的手頹然放下。回想起她那日受傷的情景,他只心急於她的傷勢,根本沒注意她脈象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