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履文,是你先有了別的女人,是你先對不起我,你現在憑什麼在這裡質問我,羞辱我,你還是不是人呀!」湘君用僅存的力氣吼出聲。
「我不是人,那你是什麼!?」邱履文伸出雙手,不停的搖著她的雙臂,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樣子。「賤女人!枉費過去我對你的一片情意,沒想到你是這樣回報我。」
唐磊見狀,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跨前,雙手一揮打掉了邱履文的雙手,將湘君護在身後。
「我不想介入你們的家務事,但現在湘君人不舒服,你可不可以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唐磊的氣勢讓矮他半個頭的邱履文卻步了下。
「你……你別以為你人高馬大我就怕你,我不吃你這套,台灣是有法律的地方,我警告你別亂來。」邱履文氣得火冒三丈,但要他真的出手,他還沒那個膽子。從小到大,他這個乖乖仔還沒有跟別人打過架。
「你也知道台灣是有法律的,那麼就請你自重,否則我只好報警處理,讓清官來斷你們的家務事。」唐磊料定邱履文怕警察的心態,想必他不會再鬧下去,這種有礙名譽的事,要是曝光上報,邱履文必定顏面盡失,飯碗也會難保。
「老婆是我的,我愛怎樣就怎樣你管得著嗎?況且你也沒有權利介入我的家務事,你最好滾到一邊去。」邱履文很識相的,氣焰小了一些。
唐磊挪了挪身體,雙眼仍緊盯著邱履文不放,怕他再出手傷害湘君。
「邱履文你鬧夠了沒?我好累,我不想再解釋,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隨便你,反正我們都已經要離婚了,夫妻間的情義也早就斷絕了,你現在再來計較這些,再來討伐我的行為又有何意義呢?你捫心自問,難道你不要你外邊的女人及孩子?」哀莫大於心死,她含著淚,再也沒有力氣爭辯。
「原本我是帶著一顆愧疚的心想來請求你的原諒,希望能將你的傷害減到最低,沒想到我卻從一個罪人變成一個好人,剛好成就了你的一段好事。」邱履文從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往湘君的身上仍去。支票緩緩地飄過她的眼前,落在她的膝蓋上。「這是你要的三百萬,拿去,馬上跟你的男人滾離我的視線,從此我們之間就再無任何瓜葛了。」
看著眼前的支票—她將它收進口袋,任淚水無聲無息的淌下。這就是她傾所有青春年華所愛戀的人,這樣的無情無義,當年的執著卻換來如今這樣不明不白的下場。
她用僅存的力氣,咬緊牙關的站了起來:
「我可以進去收拾一些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嗎?」她幾乎泣不成聲。
「可以,不過你要快點,我可沒有那個耐性看你在這裡哭哭啼啼,讓你們在這裡眉來眼去的。」
邱履文絕情的態度讓她徹底死了心。
她慢慢地走回房中,憑著一股堅強的意志,命令自己絕不可以倒下,快速的整理好一些日常衣物後,不到十分鐘她便回到客廳。
「唐磊,我們走吧!這裡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地方了。」她頓了頓。「邱履文,你直接將離婚協議書蓋章後寄給我,你就可以放心的跟你外頭的女人去結婚。」
唐磊一手拿起她的行李,一手攙扶著她。湘君環顧最後一眼,離開了這個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家。
第四章
當唐磊將她安置在他的車上,看著她面如白紙,淚眼婆娑,他的心也萬分不捨。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堅持要背你上去,就不會造成你跟邱履文之間的誤會,害你……」
「別說了,你愈說我愈覺得不堪,當初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一個人?你好心的送我回去,沒想到卻連累你遭受他的惡言相向,我……」幸好只有唐磊一個人看到,要是被她的父母、親朋好友看到,那麼她定會受盡冷嘲熱諷的。
「你也別說了,我看你都快撐不下了,先到我家去吧!你得好好地休息。」唐磊發動車子,朝他家的方向開去。
「不行,我不可以去你家。」她清了清喉嚨想要更清楚的表達她的意見。「你是個單身男人,帶個女人回家,對你的名聲不好。」
「那你有更好的去處嗎?」他的眼神柔柔的,像春天的風吹入她的心底。
是啊!此時的她根本就無路可走,能去哪兒呢?天地之大她竟落得如此下場。
「我不是跟你說過,前陣子我買了一間小套房,現在我一個人住,沒有其他人,你安心在我那兒,等到你找到房子後再說,好嗎?」
他溫柔的口氣,安定了她的心情,更平撫了她受創的情緒。她點點頭。六神無主的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可以依靠的人,她只能事事聽從他的建議。
唐磊的小套房,位於新店溪畔一座新落成大廈的二十樓,這樣的高度夠將新店溪沿岸的美景盡收眼底。
湘君吃了胃藥及唐磊重新為她買的餛飩麵後,被他安置在這間小套房惟一稱的上臥房的地方;開放式空間,只用衣櫃隔出了臥房的位置,連房門都沒有。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完全的放鬆緊繃的情緒,想著過去、現在與未來,她抑住淚,不知該如何是好。其實,折騰了一整晚,她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從混亂中理出頭緒,深沉的睡意襲來,不到一會兒,她即陷入睡夢中。
唐磊泡好了一杯熱牛奶走了進來,看到床上熟睡的人,不禁失笑出聲。想到剛剛她還用僅存的力氣跟他爭著睡這屋裡惟一的雙人沙發,當然在他的堅持下,她只能乖乖地睡床上,沒想到才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睡得如此安穩。
看著眼前認識兩年的人,與她之間的默契,只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對方的心思,這樣的熟稔,教他從不曾懷疑自己的情感。直到這次看到了她的眼淚、她的心碎、她的無助、她的驚慌,他才驚覺自己的心對她早已沉淪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