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想吃什麼?」丁少輝興奮的神情,像中了特獎般。
「客隨主便,我沒意見。」直到現在湘君才稍稍鬆懈緊繃的神經。
「那好,中午我在一樓大廳等你。」
「嗯。」她點頭。
???
中午的熱陽,沒有風的空氣中流竄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原本湘君堅持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用餐,但丁少輝卻認為那裡人多不適合談事情。就在眾多同事的注目禮下,他將她載到仁愛路上一家盛名遠播的法國餐廳。
「你看起來很不自在,放輕鬆些。我們是來吃飯的,可不是來談生意的,別那麼拘束。」在點完菜後,他首先打破沉默。
「我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湘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這餐廳的氣派,一向省吃儉用的她那捨得來這種高級餐廳吃飯。
「你整個表情都寫在你的臉上,」他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臉。「逃不過明眼人的。還是你覺得跟我一起吃飯有壓力?」「老實說,是有一點。」她緊張的雙手不知要擺在哪兒。只不過是吃一頓飯而已,原以為多年的社會歷練,早讓閉塞的個性改變了,沒想到卻是本性難移。
「現在是吃飯時間,你別把我當成是主管,就把我當成跟唐磊一樣是個同事。我們都是年輕人,應該不會有代溝的,何況我們下星期就要出國,我可不希望被你們大家排除在外,這樣我孤獨一人是會很可憐的。」他裝得一副可憐樣,讓她的心情輕鬆不少。
「你別這麼說,不是這樣的,是我自己的個性問題。要是在辦公室談論公事那還好,可是在公事以外,我不太能跟不熟的人交談;別說你是主管,就算你只是普通的同事,我也會覺得不自在。更是不好意思。」她滿臉尷尬。這麼多年來,除了邱履文及唐磊外,她與男人吃飯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雖然她已經結婚好多年了,但純真的心態還猶如十七歲的少女。
這句話聽在丁少輝耳中真是覺得不可思議,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故意的忸怩作態,那種不自在不是隨便能裝出來的。在這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現在,每個人都幾乎前衛過了頭,就他所認識的女孩,幾乎都是活潑大方、熱情有勁、明艷動人,更勇於追求心儀的男人。如今眼前這個「清粥小菜」,只是跟男人吃個飯,就會如此的害羞,這倒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趣。
「即然這樣,那我們更要聯絡感情,多吃幾次飯,下次你就不會怕我了。」他高舉果汁杯向她微點了頭,她也連忙拿起杯子,兩人互敬。
「要是唐磊和靜芳在的話就好了,不會像我這樣把氣氛弄得這麼糟。」她連忙轉移話題,對於她沒有辦法接續的話題時,她一向都是用這種方法的。
他開始有點知道她的個性,對於她所迴避的,他也不深究下去,盡量跟她閒聊些平常的生活雜事,這樣可以減少她的緊張,還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丁少輝本身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父母在商界也是大大有名。他所以會在強進企業服務,主要是看重全世界未來的發展一定是在網路電子等高科技產業上,而他的家族是傳統的紡織業,為了將來能夠使他家的傳統產業注入另一股新生命。他便在他父親的安排下,到與他父親有結拜之交的葛尚夫的公司工作;當然他父親也投資了數億元在強進企業上,更期望日後他能順利當上強進企業第三代的接班人。
丁少輝在吃飯後水果時,看著湘君盤裡的牛排還剩不少,忍不住問道:
「你是本來胃口就小,還是跟我吃飯沒食慾?」他嘴角微揚,露出一絲笑容。
「都不是。你忘了我昨天犯胃痛嗎?所以今天不敢吃太油膩,怕胃又會不舒服。」她淺笑回道。剛剛他一直與她談論著學生生活,熟悉的話題,讓她漸漸舒緩了緊張感。雖然他沒有唐磊的幽默風趣,但平實沉穩的個性,讓她心裡覺得輕鬆不少。原來他人並不難相處,也沒有位高權重的姿態。
「真糟糕,我怎麼一下就忘了你的胃病……」他話還沒有說完,即被一位剛進餐廳,很有青春氣息的辣妹打斷了話。
「少輝!好巧,你怎麼也在這裡?」莊愛萍一頭金黃短髮,腳穿三寸高的大頭鞋,身上緊身露肚臍的上衣,更顯出她完好的身材比例。她的話還沒說完,手便搭上了丁少輝的肩上,一副熟絡親密的樣子,完全無視於湘君的存在。
丁少輝面無表情的回道:
「我跟同事吃飯。」難得有這麼愉快的午餐,恐怕要結束了。
「喲!人家約了你好幾次,你都說沒空,現在倒是有空跟別人吃飯。」莊愛萍口氣酸溜溜,還不顧這裡是公共場所,直接往他的大腿上坐下,還是沒瞧湘君一眼。
「我是真的很忙,下次吧!」丁少輝將莊愛萍的身子輕輕一轉,然後一個起身,不著痕跡的將她立於身旁,纏繞在他頸上的兩隻粉臂也被他巧妙的拉下。
「下次?每次你都說下次。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跟我說個時間。」莊愛萍不顧他的反對,雙手又搭上了他的肩。湘君看看這情形,左右不是,尷尬的起身,說:
「丁特助,我看我先走了,你和這位小姐慢慢聊。」其實,丁少輝的花心她不是沒聽過。聽說他換女朋友的速度跟換衣服一樣快,所以,她很識趣的不當電燈泡。
「湘君,我也要回辦公室,你等我,我和你一起走。」丁少輝再次拉下莊愛萍的雙手。
「這……我看我還是先走,你慢慢來,沒關係。」沒得到丁少輝的答應,湘君不敢貿然離去,所以,她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保持剛剛立正的姿勢,靜待他的回音。
這會莊愛萍才正眼看了看湘君。稱得上是美女,只可惜單薄的身材沒什麼看頭,中規中矩的穿著,一點活力也無。以她對丁少輝的瞭解,他是不可能看上眼前這個個子嬌小的上班族女郎。這下,她可放了一百二十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