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阿水伯的房子。「天啊!你就算準了,我一定會走原路回家,難道你不怕我走別的路回去嗎?」難怪他不用追她,她還以為他良心發現,準備要放她一馬了。
「以你這麼一點心思,你是不會想到要轉個彎回家的。」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很笨了。」繡君氣的瞠目結舌。
唐磊雖然很想說是,但是現在繡君是唯一可以幫助他的人,他是千萬不能得罪她。
「不是!你只是比較單純,不像我比較狡猾。」他看了看她手中的食物。「你說你姐懷孕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今天若不把話跟你講清楚,你是不打算放我回家嘍?」
唐磊很紳士的點了點頭。
「我媽今天帶我姐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她懷孕將近八周,胎兒一切正常,這樣你滿意了嗎?」繡君一口氣將話說完。
「繡君,謝謝你!謝謝你帶給我這麼好的消息,謝謝你。」他的心裡溢滿感動。
繡君被他突然的感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謝我了,你只要不要再找我麻煩就好了。」說完,她再次小跑步往家裡跑去。
今夜是他的幸運夜,先是得到湘君回家的消息,後又得知他即將為人父。生命真是一種奇跡,他和湘君孕育了愛的結晶,現在無論是誰都再也沒有反對他們的理由了。
今晚就讓他獨飲一個人的最後一夜,好好地想想該用什麼方法才能勸服湘君回心轉意。明日嶄新的一天,他將尋回所愛,不再讓孤獨夜夜伴他入眠。
第十章
唐磊向公司請了一天的假,一早就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林繡君去上課,看著林父去上工,最後林母也外出,他才拿起今晨去市場買的一大束粉黃色的玫瑰花,興匆匆的前往湘君家。
他身穿白色的圓領短杉,及膝的牛仔短褲加上運動涼鞋,一身的休閒打扮襯著在舊金山曬出的健康膚色,更顯得精神奕奕。
許久沒看見她了,他的心情有些緊張與興奮,大喘了幾口氣,調適好最佳心情,才按下門鈴。
「誰啊?」許久,裡面才傳來她剛睡醒慵懶的聲調。
他用手捂著嘴,壓低聲音說:
「掛號信。」
「等等!」
她隨便找出一顆印章。一開門,唐磊露齒的笑容如春天的早陽,直射入她的眼瞳,她努力的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她日夜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眼前。
時間停住了好幾妙,她才怔怔地開口:
「怎麼會是你?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湘君,沒想到你這麼久沒見到我,第一句話竟是問這個。」他含情脈脈的將一大束的玫瑰花擺到胸前。
她被一片艷黃的花海遠了視線,朦朧的水氣不禁自眼底爬升。接過花,心中漾滿感動,突然想到她一身短的不能再短的無袖連身睡衣,她驚叫了聲,將花放在茶几上,轉身往樓上跑去。
「怎麼了?小心點,別跑那麼快。」他以為她被他的舉動所嚇到。
「我還沒換衣服也還沒洗臉刷牙,你先坐一會。」她的聲音從樓上喊了下來。
他納悶著,難道她那一身衣服就可以讓郵差先生看?
這時,樓上傳來她嘔吐的聲音,他大腳一跨三步就衝上了樓。
「湘君,你沒事吧!」
乾嘔聲繼續不斷著,在門外的他心急如焚。等到她吐乾了胃裡的不適,漱了口,才一手支撐著額頭,一手將浴室門打開。
看著她面如白紙,氣虛體弱的樣子,他連忙將她扶進他的臂彎裡。
「怎麼樣?好些了嗎?」
她示意他走進旁邊的房間,然後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從保溫杯裡喝了一口白開水後,她才堆起淺淺的笑說:
「這幾天胃不太舒服,一聞到牙膏味就會想吐,吐過就沒事了。」她不想讓他知道懷孕的事,免得他心裡有壓力。「是嗎?」他也不想揭穿她,只是癡癡地看著那想念已久的容顏。「你瘦了。」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消瘦的雙頰。她的眼底再度被不爭氣的淚水所佔據。
「有嗎?那表示我減肥成功喔。」她苦笑的樣子真是不太好看。
「你怎能這樣一聲不響就離開,你知道我在舊金山有多著急,怕你出事了,怕你生病了,怕邱履文來糾纏你,怕……」他的話被她的食指輕輕地點住。
「對不起!我有我的理由。」她怕她真的會哭出來,更被他火熱的眼神刺的不知所措,她只好站起身。「我們出去走走吧!」
為了掩飾心虛,更為了房間裡那股流動在空氣中曖昧的氣息,她顧不得還在發軟的身子,走到了門邊。
「你打算穿這樣出去。」他含著笑意。
看了身上皺了不能再皺的睡衣,湘君一把將唐磊往門外推了推。
「你先出去,去樓下等我。」
看到她輕聲撒嬌的模樣,他如吃了定心丸,甜蜜在心頭。
稍後,唐磊牽起湘君的手,先去買了些包子、豆漿,然後順著她的意,走上巷子底的階梯,沿著階梯往上走。
在不太高的山丘頂上,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公廟,廟旁是一株蔽日的大榕樹,榕樹下有供人乘涼的石椅。
他與她站在大榕樹下,眺望著遠處的海天水色。初秋的微風吹來,吹得她白色裙尾搖擺,更將她的心吹的如這個季節般的舒服。
再見到他,竟沒有想像中的激動,原來小別真的勝新婚,這麼長久的思念,在見到他的現在,原來的堅持、原則都被他熱情的笑容所溶解了,她想她是無法將他再從自己的身邊推開了。
「先吃吧!餓著了不好。」他扶她在石椅上坐下。
她既然不想對他說懷孕的事,那他也不願去點破。
「我們好像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牽著手散步。」她邊吃著包子邊說。
「以後我天天陪你散步。」他握著她另一隻空著的手。
知道他話裡的含意,她笑了笑,說:
「你怎麼知道我家的住址?」
「唉!我真的很可憐,找不到你,沒有你的消息,從舊金山趕回台灣,只看到你那封離別信,整個人差點沒瘋掉,沒想到你真的狠心將我拋棄。」他不好好地裝可憐,怎能博取她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