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珠,我下去一下,十分鐘就上來。」說完像一陣旋風飛了出去。
???
在大廳外踱著方步的林湘君嘴巴不停的嘀咕著:
「這個死傢伙,我在十六樓,他在十五樓,竟然讓我等了五分鐘了還不見人影。」
在第十分鐘時,她才看見匆匆從電梯口奔跑出來的唐磊,而他竟然還在那裡東張西望,一點都無視於她的存在。
「喂!我個子雖然嬌小,但也沒有小到讓你這麼大的眼睛都看不見我吧!」她走到他的面前,雙手環胸,頗有母老虎的架勢。「再說你足足讓我等了十分鐘。」她比了比手腕上的表。
他看著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剛剛根本沒注意到這個穿著打扮像小女孩的人會是她,他所認識的湘君。
「沒看過美女啊!這等癡呆樣。」她敲敲他的腦袋。
以前要是聽她這麼說,他必定會先狂笑三聲,然後再問:「這裡有美女嗎?」可是今天她的的確確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美女,讓他只有目瞪口呆的分。
「我這樣很醜嗎?」垂低了頭,她對他的凝視感覺到不自在,只好避開那雙熾熱的眼神。
他回過神看見她嬌羞的模樣,才吶吶地說著:
「不!一點都不醜,這樣很好,很適合你。」從來都不知道她是如此的美麗,令人動心。
她摸了摸自己新剪的短髮。「那個設計師,本來叫她修一點發尾就好了,可是她堅持做個適合我的髮型,叫我嘗試看看。結果我是愈看愈覺得自己好驢,差一點今天就不敢來上班了。」
「這樣很好,真的!我差點認不出來,害我剛剛在大門口望了老半天。為什麼把長髮剪了?」他淺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以前她那種長長的卷髮,規規矩矩的形象,深植他的心,一下子還不太能接受她這樣全新的造型,突然年輕了許多,像是剛出校園的新鮮人。
「以前他總覺得我缺少了女人味,說留長髮可以增加一些韻味和嫵媚,因為他喜歡,所以我從認識他開始就一直留著長髮。如今——不需要了,就把它剪了,換了一種髮型,想換一換心情。」她的臉上有著一絲落寞,話語有些苦澀。
「不過我喜歡這樣的你,能想到要改變,就表示你有面對這件事情的勇氣。」更希望她不只外表改變,而是整個心也跟著改變。
「對了,我找你來不是要談論我的頭髮,而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看你這麼著急。」
「我想麻煩你,看能不能在這個星期內幫我找到房子,我要搬家。」
「為什麼?」他不明白事情怎麼轉變這麼大。
「今天他來過電話,我答應跟他離婚,也答應放棄那間房子的所有權,不過他答應給我三百萬,拿回我所付出的款項,可是我得在我們出國前搬家。」她不希望事情拖到出差回來,那樣她會承受不了,所以希望速戰速決,好讓自己不再存有破鏡重圓的妄想。人一旦沒有後路可退,就會勇往直前吧。
「怎麼這麼急著趕你出去,他也未免太沒良心了吧!」唐磊臉上出現了不平之色。
「不是的,是我自己想要早點搬出去,那個房子有太多的回憶,不趕快搬走我怕我會承受不住,遲早會精神崩潰。」她雙眼霎時又含滿了淚水。
「可是我們最慢十天,最快一星期就要去舊金山,找房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能會來不及。」他搖著頭說。
「就是不容易才要找你啊,況且現在只有你知道我要離婚,我只能找你幫忙,不然我也不用這麼急得找你出來,你到底幫還是不幫?」她急得跳腳,他卻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我可沒那麼神通廣大,在一個星期內幫你找到房子,況且又不能向同事宣傳,請他們幫忙留意,這種沒把握的事我不能隨便答應你。」他忍不住又想逗逗她,嘴角有一些詭譎的笑意。
沒注意到他嘴角的變化,她的臉色頓時暗淡下來。
「我真的希望能趕快離開那個家,我真的無法忍受待在那裡,每多待一分我的心就煎熬一次,那種撕裂的痛,沒有親身經歷,是無法感受的。不過,你不用覺得勉強,我自己會想辦法的。」強忍著淚水,拚命的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無依無靠的心,飄浮在茫茫人海之中,再怎麼堅強還是只有自己。罷了!求人不如求己,他不答應幫忙也是應該的,非親非故,何必攬這種苦差事上身。
她苦笑著,轉身就往大樓內走去,並命咬住下嘴唇,不讓沒用的眼淚滑落。
唐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馬路對面長長的人行道公園走去,不理會人來人往的目光。
該死!忘了她此時正值脆弱敏感的時刻,旁人的一絲無心的言語可能就會刺傷她;更何況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她怎麼會受得了?自己幹什麼跟她開玩笑?
兩人停在一株行道樹旁,唐磊看著已經淚眼婆娑的林湘君。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開玩笑的。你別這樣,是我不好。我原先只想逗逗你,卻忘了你的感受。」他柔聲的道歉。
「你沒錯,根本不用道歉。本來嘛,我們只是同事,說不上什麼特別深的交情,要你這樣幫忙,是說不過去,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當我沒提過,我會自己想辦法的。」其實不該那樣小家子氣的,明知他沒有那種意思,可是嘴巴還是不饒人,非得也氣氣他不可。
他還是緊握她的手,絲毫不肯放鬆,怕她又轉身跑走。「難道你還不瞭解我的為人,對我的評價就這麼低,我是那種不顧情意,自私自利的人嗎?如果這樣的冷嘲熱諷,能夠讓你氣消,那我只好委屈點,讓你多念兩句。」
看著眼前比自己高一個頭,一臉酷樣的大男孩,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個使潑的小女朋友,有事求人,還這麼蠻不講理,怪心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