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相公誤會什麼,江蘺忙答道:「這好,只是近來比較頻繁……」
「都是你獨自應付他們?」
「不是的。以往公公在府中時會為妾身阻擋,或者譽永及引元亦會幫襯著妾身,只是湊巧他們今日都不在府中……啊,妾身並非不歡迎兄嫂來訪,只是……」
「我知道。」董君廷笑笑地說。
看來不能把江蘺送回江府了,否則見江艾利益薰心的模樣,不是搾盡她最後一分力氣,便是將她像貨品一般賣了!絕對無法使她過得好。
「你……當初為何會嫁來董府?你該聽過關於我的謠言吧!」那是當然,他特意放出董少爺早死了的謠言,就是要打消眾人嫁閨女的意願。
若愛護自家女兒,便不會將他列入女婿人選;若只是貪董府姻親的名兒,老爹也不會看上眼。可教他意外的是,老爹竟真的挑到了個媳婦,還是惡名在外的江府!
僅憑一張畫像——多半還是作假的,爹如何能看出那些閨女們的本質?但爹卻真的辦到了;果然,薑是老的辣,歷練畢竟有差。
聽到他的問話,江蘺靜默了下才緩緩答道:「身不由己。」
這四字,該最能表現她當時處境吧?
她確實是身不由己地嫁來董府,連名帖都沒見過便這麼人了董家。
「身不由己?」慢慢咀嚼這四字,董君廷並無不悅。
若非身不由己,哪家閨女願意冒著一嫁來便守寡的風險上車進門?
「幫著爹處理董家商號也是身不由己?」
「不,是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爹收買人心的功夫更是愈來愈精進了,他真是自歎弗如。
董君廷只是微笑,江蘺卻看不出他笑容下的心思,只能忐忑不安的猜測。
望著她勉力不讓情緒流露出來的面龐,董君廷忽然問道:「你……若再嫁,心中可有人選?」
呃,有那麼嚴重嗎?
他想過千萬種江蘺可能會有的反應,卻就是沒猜到這一種——
兩天的時間畢竟不夠看透徹一個人,何況這人還刻意討好你。
「哈哈哈——誰這麼大膽?」董譽永自回來第一眼見到獨坐大堂的堂兄便大笑不已,「說——誰敢這麼對董老爺的獨生愛子?還還能——哈哈哈!來來,兄弟我猜猜,這人嘛……定是個女人,因為這種事就像女人會做的;再者呢……若不是女人,你也不會哈!讓她在你臉上留下這麼個……嗯,印記!」
董譽永盡量說得含蓄婉轉,然那擺明譏笑的態度卻是非常欠揍!
董君廷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沒想到她下手還挺重的,讓這紅印留到如今。
哎,麻麻的,看來以後不可小覷江蘺的鐵砂掌。
「嗯,我猜,這女人是……蘺兒?」放眼董府,誰有這膽子賞董少爺一巴掌?人選非董少夫人江蘺莫屬了!「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能讓向來溫婉的蘺兒動手?想必她是下了極大決心吧!」
「你倒挺瞭解她的。」自己的妻子,竟能被另一個男人如此「瞭解」,身為丈夫的他該說什麼?謝謝抬愛?
「好說、好說。」董譽永眸中一亮。
嘿嘿,吃味了嗎?好現象。
「女人……真難理解。」董君廷不禁抱怨。
難道她不想另覓更好的歸宿?像他這樣的浪蕩於,下次回來不曉得是何年何月,她就甘心情願這樣守著空房等個不回家的男人?
說不定哪天他從外面帶個女人回來,告訴她:這才是我愛的人。
他只是給她選擇的機會,哪知她——
就這樣一巴掌揮了過來!
想起她奔離大堂的表情,他董君廷倒成了大惡人似的,令他大歎無妄之災的同時,心臟同時一擰。
「唉!」他重重歎了口氣。
不知為何,她那一掌落下,他心頭卻反而一鬆,似是放下了什麼心事。
「你對蘺兒做了什麼事?說來弟弟我聽聽,說不定能給你指點個迷津。」董珀永純粹只想嘲笑他的提出建議。「莫非……你是求觀不成讓蘺兒賞了個大巴掌?咦?不對啊!只要你說的話,離兒沒道理不聽啊!」
「只要你說的話,蘺兒沒道理不聽」——董君廷皺起眉,他更討厭這句話。
「但她打了我是事實。」
「啊?你真是求歡不成才——」
「不是!」董君廷瞪了一眼。「我只是……」
聽完他的話,董譽永無法書信地瞪大了眼,「你真對一個等了你五年的女人說這句話?」
再送他一記白眼,董君廷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毫無助益的調侃。
他是說了那句話,那又怎樣?他是一片好意啊!
「君廷,」董譽永忽然正色喚他一聲,計劃第二步開始了。「你何不換個角度想想,只要你接受了江蘺,伯父也不會再煩著你接掌家業。你該知道,依董家商行的勢力,不必把你捉回來,只要時時刻刻去煩你幾次,想你再大閒情逸致也會給磨個精光,光躲人就夠你煩。」
董君廷想像了一下那情況,確實,成天讓人跟著確實不是有趣的事,只顧著甩開商行的人,他還有啥時間去游賞美景?
見達到目的,董譽永繼續遊說道:「想想,蘺兒是你現成的娘子,人又柔順,只要你留下個子嗣讓伯父轉移注意力,伯父知你朽木難雕,也不會再去理會你,而將全副心神放在孫子身上……這不是兩全其美?」
「那……江蘺?」他沒壞心到讓人守活蓋的地步。
董譽永故意一聳肩,「蘺兒不會說什麼,除非你休了她。但……你該知道,若你休了她,自認從未犯錯而謹守婦道的蘺兒可能會因不堪受辱而自了殘生……你要考慮清楚。」
不夠清楚江蘺個性的董君廷讓堂弟唬得一愣一愣,只覺依他這兩天觀察,江蘺做出此舉不無可能。
「堂兄,你想與伯父再玩多久的遊戲呢?」董譽永微笑道。「與江蘺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你便可自這遊戲之中解脫。」
董君廷望著他,詭異的笑了,「不,還有一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