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哪敢!防我跟防賊似的!」江艾揮了揮袖子揭去從身體裡冒出的熱氣。「他們董府有了董君廷那個敗家子,哪敢把江蘺這棵搖錢樹掃出門?」
「那至少也該納個小妾吧!」
「你管他那麼多!」江艾不耐煩討論他人夫妻之間的閨房事,「你說要怎麼把江蘺搶回來?那丫頭有了靠山竟敢反抗我了!」
「大哥,若江蘺能把董府掌握在手中,對我們不是更有利?」
「她大權在握卻不理會你,也是沒用。不如將她抓回來還有用得多。」江艾完全不認為江蘺會站到他們這一邊,惟有將她抓回江府這個世界,她才會是從前那個任他擺的江蘺——江府三房庶出的小女兒。
「江蘺終歸是個女人家。」江荃卻不認同他大哥所說,細細的狹長眼睛閃著壞主意。「現下她是因為身邊有老頭子跟董君廷幫襯著,才敢不聽大哥你的話,若有朝一日她身邊的男人都不在了……她能靠誰?還不是得乖乖轉頭求我們幫助?」
「她身邊的男人可多了——等等,老二你是說……」起先猶未注意到江荃話中意涵的江艾靠過身來,「辦得到嗎?還有董譽永、董引元那兩個討厭的傢伙?」
江荃笑了笑,「老頭子就不必管他了,再活也沒有多久,咱們只要注意其他……個男人……當然最重要的是董君廷。」
「你——有把握?」江艾的眼底閃著貪婪。
「此事需從長計議。」其實是還沒想仔細;起壞念頭他行,但若要擬個詳細計劃嘛……他便沒那樣擅長了。「首先我們得保證江蘺生不出董家子孫。」
父仇子報,沒完沒了。
「這還不簡單?去藥房買個藥讓人混在江蘺的膳食之中不便解決了?」江艾說得沒一絲猶豫,完全沒當他口中正在設計的那個人是他的同父妹妹。
江荃不愧是他親兄弟,笑得沒半點遲疑。「那我便讓人去做了,至於其他的事就讓我再合訂合計。
「好,就交給你了!」
兩兄弟哈哈大笑,談得盡興,滿腦子只想著即將入賬的大筆財富。
小心拉開夫婿擱在自己腰間的手,江蘺欲起身梳洗;今天有個小問題需她去解決,是昨天便答應了碼頭督工的。越過了睡在外側的男人,她赤足踏上了地,拎起繡鞋草草套上,小麥也正好端了盆清水進來。
「小姐,早。」小麥將水擱在木架上。
「小聲,相公還在睡呢!」江蘺壓低了聲音。
小麥鄙夷地望了眼繡幛垂下的床鋪;晏起——小姐嫁來五年可沒一天晏起過呢!配不上小姐的紀錄再加一筆。
擰了毛巾,小麥遞給了主子,拿起梳子開始梳理主子那頭烏溜溜的秀髮,沒幾下便挽起了簡單的偏梳髻,簪上支金釵便大功告成,然後接過主子用好的毛巾放回盆裡再擰一次遞回給她。
「小姐,今天要穿什麼衣裳?」問了也是白問,反正又是白的。
正擦臉的江蘺遲疑了下,想起昨晚相公說的話:白色的衣裳適合你,但我想見你穿其他顏色的模樣,一定很美。
她下了決定,「櫻花顏色的那件。」
「啊?」小麥失手把掛在臂上的衣裳砸下了地,還不小心踩了一腳,但她沒時間理會,很迅速地衝至小姐身前一把拉開她衣襟——
「小麥?!」江蘺大驚失色忙躲開小麥的狼手。「小麥你這是做什麼?」
好險,沒有。小麥吁了口氣,照實說:「我以為小姐跟姑爺圓房了,才會變得這樣怪異。」
江蘺的臉霎時漲得通紅,低聲斥道:「小麥!太不莊重了……」
「比起小姐的貞操,這不算什麼。」小麥回頭撿起讓她丟到地上的白色衣裳,另外從衣櫃裡拿出去年過年老爺子送給小姐的那件櫻花色衣裳;式樣比起時下袒胸露背的薄絲衣物是要保守多了,但卻能襯托出小姐優雅的氣質。
「小麥——」江蘺又羞又惱,「相公是——」
「是小姐夫婿,小麥知道。」小麥滿意地為主子更衣。現在她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檢查小姐胸口是否有紅印子;廚房的婆婆說,若是圓了房,小姐胸口就會有紅紅的印子,像蟲子咬的一般。
哼!那敗家子哪配得上她家溫柔賢慧的小姐?
「那天小麥才一下沒注意,姑爺竟然想吻你——急色鬼!」
她不滿,非常不滿,觀察姑爺愈久就愈不滿,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閒,厚著臉皮讓老爺子一天罵過一天,就是整天在府內閒蕩不思振作,反而是小姐要繼續去理會那些看也看不完的賬,還得處理城裡商號的問題。至於城外較遠的多是堂少爺均分。像是現下,譽永堂少爺便快馬加鞭趕到北方去處理出問題的牧場了。
而姑爺做了什麼?大概就整天纏著小姐,延長小姐處理事情的時間吧!
江蘺這下連脖子都紅個徹底了,她知道小麥說的是哪天,因為小麥潑了他一壺茶……
可那壺茶潑得有些遲了,因為早在那前幾天,她的貞操便已給了那說要與她從新開始的男人,何況是一個吻?
「相公不是……」
「小姐,你別為姑爺說話了。」小麥壓根不聽,拿件紅色被帛在小姐身上比了比,覺得不好,又轉身翻找衣箱;她記得有條嫩黃色的擺在箱子裡。「哼!也不想想光天化日之下的,竟然就在花園的亭子裡——哼哼哼!還好小麥茶水送得快,不然不就讓姑爺得逞了?真是還好。」
呵呵,一想到敗家子姑爺當時難看的神色,她就高興得快要飛上天去!
本來嘛,想染指她家小姐也要看有沒有那本事!
給小麥一提,江蘺的臉更紅了,看著屏風上的鴛鴦覺得全身都在發熱。
小麥沒注意主子的異樣,為小姐繫上瓔珞玉飾之後說道:「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堂少爺正在膳堂等小姐。」
堂少爺——江蘺的心一跳,「哪個堂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