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感覺是你的事,總之我自己相信,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從現在深陷的泥沼中爬出來。」千帆依然信心滿滿地說。
這個女人!他為她大動肝火,她居然視而不見地說「你怎麼感覺是你的事」,程驛差點氣絕身亡!
他步步進逼地問:「那你覺得「總有一天」是哪一天?」
千帆充滿自信的臉突然像洩了氣的氣球般。「你不要再問、不要再說了,好嗎?」
「為什麼不能說?他們的確有可議之處!」
「可是我不喜歡聽。」
「你是不喜歡聽,還是害怕聽到我這樣說?」程驛突然發現問題的癥結在哪裡。「事實上,你口頭上說:他們不會有錯,但你心裡明白他們是不對的,也明白他們對錢的需求是個無底洞,是不是?可是你情願選擇忽略,告訴你自己,只要賺得到錢、寄回家,所有的問題就不成問題!」
千帆拚命搖頭。「我才不是這樣想!」
「你是,而且你在縱容他們更依賴你!」
「好吧,就算我是這樣好了,但那也不關你的事!」除了失望與傷心,她都無所謂了,他幹麼氣成這個樣子?
「怎麼不關我的事?」程驛激動不已。千帆實在太遲鈍了,如果不關他的事,他怎會一路氣到底?程驛微傾上身,用力地吼:「我在為你心疼啊!」
程驛此言一出,兩人都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啊?」千帆心臟霎時飛跳。
程驛這才發現,他用一句很貼切的話,完整地形容了他今天一天面對千帆的心情,尤其是到過蘇家以後。
他定定地再重複道:「我說,我在為你心疼。」
「為什麼會為……為我心疼?」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奇怪,似乎染上私密告白的色彩。千帆侷促不安地低下頭。「這本來就是我私人的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心疼。」
程驛輕輕抬起她的螓首,篤定地望進千帆的水瞳中,發現一件更震撼的事——
是了,不會有錯。他之所以覺得蘇家人可惡、不可饒恕,為千帆心疼個半死,還為了她大發脾氣,不斷撻伐她的家人,歸根究底,是因為他……喜歡上千帆了。
獨一無二的「喜歡」——一個明明是愛,卻不想把這麼露骨的字眼掛在嘴邊的男人用的代用詞。
喜歡千帆!聽起來不像很久以前乍聞初想時,那麼教人抗拒了,程驛甚至是沒有任何異議就接受了。
「你真的不懂「我為你心疼」這句話的意思嗎?」他湊近千帆,火氣煙消雲散,眼中漾著詭譎的波光。
「懂什麼?」他的靠近,讓千帆呼吸急促起來。
「這個。」程驛突然俯下頭,印上她的唇,輕輕吸吮。
千帆呆住了。天哪,一個吻,一個她跟程驛之間的吻!
程驛淺啄數下,便離開她。看到千帆眼睛一直都瞪得大大的,緊盯著近在眼前的他,眼珠子都快盯成鬥雞眼,不禁笑了。
「千帆,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
「哦。」她慌亂地把眼睛合上,徹底順從他的指令。
程驛本來打算淺嘗即止,就此打住,但是見到她無言的邀請,忍不住又湊了上去。
千帆的粉瓣柔柔的,別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有些荏弱、有些無助,讓人既想淺嘗,又想緊摟著、狂掬她的純淨清甜。
試過了蜻蜓點水,這次程驛毫不猶豫地選擇掠奪。
他展露出想要就毫不客氣的本色,輕易地突破千帆的防線,在她的芳唇內登堂入室、興風作浪。程驛過往經驗是不多,但吻自己喜歡的女人宛如是種本能,憑著熱情與本能,他火辣辣地探索千帆口中每一個未曾開發過的角落,予以烙印。
千帆被他的大膽嚇住了,程驛不安分的舌頭在她嘴裡……動來動去,這太刺激,也太讓人羞赧了。然而程驛的風暴絕不容她退縮,千帆很快就拋開這一切,唇舌不自覺地與程驛嬉戲共舞了起來。
兩人都陶醉在熱吻中,連身旁的草叢中有沙沙異響,都沒有發現。
稍稍饜足之後,程驛鬆開了千帆,輕擁著平緩心跳,才分開彼此。
「你……」千帆哭了一天,眼睛鼻子早就紅通通了,經過這一吻,嘴唇雙頰也紅成一片。「為什麼這樣做?」
「因為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程驛不隱瞞,坦承表白,也不怕嚇到千帆。
「喜歡我?」千帆覺得心臟快要爆炸了。程驛說喜歡她?怎麼可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
千般疑問最後變成了一句:「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程驛對這個問題感到好笑,他以一派的理直氣壯說道:「喜歡就是喜歡啊!」
不是喜歡,是討厭吧?「可我是窮人……」
程驛覺得莫名其妙。「喜歡你跟窮人有什麼關係?」
「你剛剛在我家時才說過,你討厭窮人,貪錢又不知上進……」聽了就教人難過。
「我那樣說,是在說別人,又不關你的事,你別搶著認罪名好不好?」程驛啞然失笑,根本不把千帆記在心裡的話當成一回事,他三言兩語就撇開了。「總之喜歡你就是喜歡你,管你是誰,我都喜歡。好了,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哭了,當心把眼睛哭瞎!」
半晌,千帆才從程驛迷人的告白中清醒。一陣和風吹來,兩頰涼涼的,她伸手一摸,發覺自己又掛了兩行清淚。這是受寵若驚、不敢置信的淚水吧?不過眼睛是真的開始刺痛了。
程驛替千帆抹掉淚。「走吧。」他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去哪裡?」
「天快黑了,我們開車到市區去找間飯店,先住一晚吧。從昨天折騰到今天,你不累,我都累死了,有事明天再過來處理。」
千帆立即搖頭。飯店?又是一筆開銷哪!「我不要住飯店,我回家裡睡就好了。」
「然後一整個晚上都被麻將聲吵得睡不著覺,甚至還得被挖起床來做宵夜,是吧?」程驛堅決地搖頭,在這件事情上頭,他打算獨斷獨行到底!「我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反正你家已經沒事了,我也保證憑你父母懦弱的個性,絕不敢真鬧出什麼事來。你繼續留在這裡,只是會被搾得更干而已。不如等睡飽了,明天再來對付他們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