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若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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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年三個月了,你沒想過其間——可能有著什麼變化?」她提醒他。

  「不會!我和她之間絕不可能有變化,」天威肯定得毋庸置疑。「我們是——很認真的!」

  「認真並不能保證什麼,這麼久了,你們連信也沒有通一封,不是嗎?」天智說。

  「任何情況下我們都不會有變化,我們互相發過誓,」天威在這方面是幼稚的、單純的想法。「我絕對相信她!」

  天智輕輕地歎口氣,對林文蓮的近況她是知道的,那又富有又漂亮的女孩子怎可能遵守一個世紀前的誓言?然而——她怎麼對她那一往情深又固執的哥哥講?

  「如果你要去找她,我想——你最好先給她電話!」天智只能這樣說,「別太冒失了!」

  「我希望給她一個驚喜!」天威依然不察。

  「哥哥,我認為——對任何事都別抱太大的希望,這樣才不會被失望所傷!」她無法再不說。

  「什麼——意思?」他變了臉。

  天智咬著唇,矛盾著掙扎了好半天,或者讓她說出來比較好些,她怕文蓮會給他更大的打擊。

  「我聽中興的人說,她——林文蓮和她一個助教不錯,那助教是什麼大官的兒子!」她終於說了。

  「可是——真話?」天威整個人像被打了一記悶棍,為什麼所有的事都非他所想像?

  「告訴我的人是沈耐雪,和她在中興同系!」天智垂下頭,她不敢看天威的神情。

  滿懷希望而回的天威一連受到兩個打擊,他——可受得了?挨得住?

  「我不信!我絕不相信!」天威驚天動地地爆發起來。他的臉鐵青,眼睛紅了,模樣十分可怕,像要殺人一樣。「他們胡說,我絕不信!」

  「哥哥——」天智嚇傻了,她說錯了嗎?她不該告訴他嗎?「哥哥,別這樣,你——該理智!」

  「我不信,我絕對不信!」天威喘息著咬牙切齒地說,「我去找她,我當面問清楚她,她若敢騙我,她若敢背信,我——不放過她!」

  「哥哥,你不能這麼去——」天智抓住他的手。

  「誰也不能阻止我!」天威一手揮開了她,用力之大,幾乎使她跌倒地上。「我現在就去找她!」

  「哥哥,你——冷靜一點!」天智擔心地叫。

  天威已跳上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寒流之下是陰沉的天氣,就像天威的心。回到台北,似乎所有的事都不對勁,都不順利,難道——他不該回來?

  那是仁愛路和敦化南路交界處附近的一座相當新的大廈,大廈氣派非凡,一進門的管理處就佈置豪華,可以想像裡面的住戶一定非富則貴。

  天威從計程車上跳下來,激動過後,他的臉色更陰沉得可怕,他推開大廈的玻璃門直闖進去,他絕不考慮任何因素的必須立刻找到林文蓮。

  穿制服的管理員攔住了他。

  「請問找哪一家?幾樓的?」管理員相當有禮貌,可能因為他那一身國家軍官的制服。

  「別嚕囌!」天威手一揮,極不耐煩地往電梯走。

  「對不起,先生,」管理員可能職責所在,再一次攔住他。

  「我們此地規矩,找人是要登記的!」

  「廢話!難道你以為我來打劫的!」天威咆哮起來。一早晨所受的打擊全發洩在這無辜的管理員身上。「登記什麼?我不領救濟米!」

  「先生——」管理員為難極了。

  電梯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穿牛仔褲和馬甲的女孩子跑著書本走出來,女孩子不算太漂亮,氣質、風度都不錯,一看就是出自良好家庭的。天威看見了她,浮在心中的氣泡立刻散了,他再也不理會管理員的迎上去。

  「文蓮,我回來了!」他帶著喜悅、帶著深情地說。

  林文蓮也看見了他,顯然意外而吃驚,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似乎很害怕又很內疚似的。

  「你——你——傅天威?」她的神情和聲音都是勉強的。

  管理員看看天威又看看文蓮,搖搖頭地退開,這個壞脾氣的男孩子原來是找林文蓮的,只是——林家大小姐怎會有這麼一個粗魯的男朋友呢?

  「是!我回來了!」天威上前一步,興奮使他看不見文蓮的退縮和勉強。「你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不行,我有課——」文蓮才一出聲,看見天威的臉色變了,或者因為內疚吧!她有些怕他。「也好!我們談談,不過——不能太久!」

  「行!談完了我送你去上課,然後等你放學。」他熱烈起來。

  這是他惟一愛過的女孩子,闊別了一年三個月,再見面時怎能不興奮?「我有三天特別假,我們可以去玩!」

  文蓮沒出聲,沉默地隨他走出大廈,走上人行道。

  「現在所有的餐廳怕都沒開門,我們不如走走好了!」她提議。

  「也好!」天威凝視她,還是那個文蓮,一點也沒改變——誰說她改變了?那個什麼沈耐雪?「文蓮,你沒想到我會回來吧!」

  「很意外,」文蓮乍見他的驚詫消失了,她變得很淡漠。「你們陸軍官校可以隨時回台北嗎?」

  「我是特別假,三項榮譽換來的!」他說。他以為她會追問什麼榮譽,她卻完全不感興趣。

  「我們學校正預備期中考,比較忙,」她很聰明地替自己找好退路。「你知道大二的功課比較忙!」

  「忙得連晚上也沒時間?」他皺眉。文蓮是有些改變。

  「不是沒有時間,而是我想利用時間溫習,」她故意不看他。

  「現在——不像以前那麼胡鬧了!」

  「以前胡鬧?」他呆住了。感情的事可以胡鬧的?

  「以前小,不怎麼懂事,」她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妥神情。「難道你不一樣?」

  「是!我以前混過太保,打架傷人,舞廳、酒家、賭場都去,那是沉淪、是墮落、是明知故犯,不是胡鬧,也不因為小!」

  「那麼,你對以前所做的一切不後悔?」她還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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