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常常讓我不太高興。」區靖槐突然皺眉冷著聲音說。好像蘇曉瑤剛剛講的那番話,觸動了他某條不爽的神經,蘇曉瑤見狀也開始緊張起來。
啊……不妙,萬一他真的火大,賞她一盤炒魷魚……這可不是開玩笑啊,房租、水電費沒著落的話,她的日子要怎麼過啊?一想到這裡,蘇曉瑤立刻轉了口風:「呃……那個……我只是舉例而已,你不要當真喔……」
「你和我說話不必如此客套。」區靖槐端起咖啡杯又說:「你就是這樣讓我很不高興。」
屬下對上司不客套,難道還要頤指氣使嗎?這人是怎麼回事啊?大老闆當久了,想角色扮演嘗試不同的人生嗎?
蘇曉瑤還在思索他那怪異的「命令」,區靖槐又繼續說:「我覺得你和別的女孩子不太一樣。」
蘇曉瑤自嘲地笑。「特別邋遢?」
區靖槐愣了一下。「這是原因之一,不過我指的是你和我過世的妻子有很大的不同。」
「哪裡不同?」蘇曉瑤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區靖槐會拿她和他的亡妻作比較?不過為了避免引起兩人的曖昧發酵,她只好將話題繞了個彎。「你跟你太太是怎麼結婚的?」
「怎麼?你想知道?」區靖槐看著蘇曉瑤,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唷。」
「付出代價?」什麼樣的代價啊?看著他好整以暇的模樣,加上意有所指的語氣,蘇曉瑤竟莫名地緊張起來……不會、不會吧?他想幹什麼?就在她胡思亂想的當兒,區靖槐突然長手一伸,將她吃到一半的漢堡給凌空攔截過去,讓蘇曉瑤的嘴巴吃驚地張成了O字形,更教她驚訝的是,下一秒區靖槐竟當著她的面,張口將她吃到一半的漢堡咬下一大塊!
「那、那是我的……」她結結巴巴地說。看著區靖槐的腮幫子動啊動的,視線落在他咬過的地方,哎……那……那豈不變成……變成間接接吻了?!
「你肚子餓了……不會再去買一份……幹麼搶人家的食物……」她吶吶地問著,兩頰早已脹得緋紅。
「因為我太餓了,沒辦法走到櫃檯。」蘇曉瑤聞言噗哧一笑,這根本不是理由嘛!
她感覺自己非但沒將話題扯開,減少尷尬,反倒讓自己陷入了更加曖昧的泥沼裡,於是趕緊別開視線,使出含糊打混戰術,只求脫身,不讓他的「電力」影響到自己。「你很奇怪欸!到底要不要說啦,這樣逗我你很高興嗎?」
區靖槐仍是笑,他真的很喜歡看蘇曉瑤害羞的樣子。輕咳了兩聲喚回她的注意力,他開始述說那鮮為人知的過往。
「其實,一點都不浪漫,你聽了可能會很失望。」區靖槐淡笑道。「我和我太太是在適婚年齡的時候經由長輩介紹而結婚的,結婚後感情談不上好不好,只是彼此間沒有火花。小桀出生後沒多久,她就和大學時代的男友舊情復燃了,我雖然略有所聞,但因為公司有太多事情要忙,所以沒有注意……現在想起來,我們的結合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可是你就不同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區靖槐也感到驚訝。但其實他明白自己為何會自然地對蘇曉瑤談及向來不曾對別人提起的過往,因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眼前的女孩視為特別的存在了……
因為在意她,所以不想隱瞞……
「不同?哪裡不同?」蘇曉瑤問,卻發現區靖槐正笑看著她,那種笑容今天出現得還真頻繁啊!蘇曉瑤有些發愣地看著他的表情,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笑起來可是會將人電得茫酥酥的嗎?
區靖槐又繼續說:「我指的不同是,雖然有些不適應,不過我發現,因為你的坦白,讓我注意到自己的過失,比如說……過去我太忽略小桀……還有就是……」區靖槐頓了一下,像是在慎選較謹慎的用辭,好半晌才說出口。「看見你……我會覺得很愉快……」
蘇曉瑤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應該沒聽錯吧?!不然心跳怎麼會漏跳那麼一大拍?
他說……區靖槐說……看到她,他就覺得很愉快?
臉上不由得充滿了線條,她忐忑不安地舉手發問:「請問……你是把我當成笑話在看嗎?」
聽了這句話,已將咖啡杯湊到唇邊的區靖槐差點沒把咖啡噴出來。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沒那個意思啊!難道她聽不出來他含蓄地表達他對她的欣賞之意嗎?
「因……因為……」蘇曉瑤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
「你還沒有到我家前,我一直以為,我很滿意我的生活。可是在你來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你讓我覺得,一家人融洽的感覺很重要……雖然你常常惹得我好氣又好笑,可是也因為如此,才讓我冷淡已久的心又熱起來,讓我發覺原來自己還有這麼平凡的一面……」
蘇曉瑤聽著他平實的告白,心跳漸漸加速,就憑女性的直覺,她知道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區靖槐在一長串的陳述後,終於繞到了他真正想表白的主題。「我……不想讓這珍貴的感覺消失……」
「所以……?」
「所以——」區靖槐輕咳了兩聲,似乎不大習慣這樣坦白,但仍是老實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等、等一下!」蘇曉瑤打斷了他,她指著自己問道:「你現在的意思是……假如我沒有誤會、假如我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錯聽你的話……你這是、這是在……跟我……告、告白嗎?」她發覺自己手心竟全是汗,奇怪,告白的又不是她,她緊張個什麼勁?
「對。」區靖槐表情正經地說。「而且如果我說希望以結婚為交往前提,你覺得呢?」
「啊?」結婚的事先撇到一旁不講,光是聽到區靖槐的告白,她就已經快嚇出心臟病來了,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她早就腳軟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