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麗嚇了一跳,霎時收斂囂張的氣焰,像頭軟綿綿的綿羊低低叫。「董、董事長。」
「發生什麼事了?」
「是……是梁初蕾啦,她又闖禍了,剛剛差點又將東西倒到郭小姐身上,幸好郭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
「哦?」程昱鴻劍眉一揚,打量一身狼狽的初蕾,眼色一沈,表面卻扯開一個略帶邪氣的笑。
「梁初蕾,怎麼妳身上好像經常發生一些倒楣事?」
可惡!他這是在嘲笑她嗎?
初蕾又是生氣,又是委屈,眼眸酸酸的,差點要湧上淚水,她咬緊牙關,強忍住。
「哪。」他伸過手,在她領結上挑起一塊龍蝦肉。「這裡沾到了。」
是!她是沾到了,連制服都弄髒了,那又怎樣?
她冒火地瞪他,臉色慘白,握著餐盤的手發抖。
數秒後,她懊惱地轉過身,趕在眼淚掉下來前想逃開。
「等一下!」他喊住她。
她嗚咽一聲,快哭出來,僵在原地,不敢轉過頭來。
他主動走到她面前,接過餐盤,擱在桌上。「會不會跳舞?」他漫不經心似的問。
她發愣。他在說什麼?
「妳沒聽見音樂嗎?」他笑得好迷人。「華爾滋,會不會跳?」
她傻傻地點了個頭,一想不對,又加了一句。「可是我只會一點點。」
「別擔心,我會帶妳。」他溫柔地望她。「走吧,陪我跳一支舞。」語畢,他也不等她回神,逕自牽起她的手,步入舞池。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像作夢一樣。
悠揚的音樂,燦爛的燈光,他拉著她的手,在眾目睽睽下翩然起舞。
一、二、三,一、二、三,在他純熟的帶領下,她直覺地跟隨他的舞步,沒有猶豫,毫不遲疑。
他是這麼英俊帥氣的一個男人,只要他願意,全場名媛淑女,沒一個會拒絕他,可是他卻對她伸出了手。
她只是個不起眼的飯店員工,剛出了個大糗,身上制服一點一點的都是污漬,連領結都歪了。
她跟他站在一起,完全是一幅不協調的畫面,難怪那些旁觀的賓客會那麼目瞪口呆了。
初蕾惶恐地自眼睫下偷窺眾人的反應,目光在觸及郭雨真滿含怨妒的眼神時,臉色不禁發白。
她直覺想掙脫程昱鴻的手。「董事長,你……你還是放開我吧。你這麼做,會讓人說閒話的。」
「要說由他們去說吧,我管不了這麼多!」他堅持不放開。
「可是……郭小姐會生氣吧?」
「這是給她的教訓。」他神情冷淡,帶著她優雅地轉了個圈,再把她攬入懷裡。「妳別以為我不知道,剛剛是她故意招惹妳的吧?」
她不說話,垂眼咬著唇。
俊唇一扯。「妳好像總是被人欺負。」
「我……沒有啊。」她小小聲地否認。
「要不要我替妳教訓她們?」他忽問。
她訝異地抬眸。「什麼?」
「只要妳一句話,我馬上替妳討回公道。」
不會吧?他是認真的嗎?他要替她出頭?
「不用了啦!」她慌得直搖頭。「本來就是我的錯,是我自己不好啦!」
他盯著她,看出她是真的不欲他插手,輕輕一歎。「妳這種個性啊!」好無奈的口氣。
他又要感歎她容易吃悶虧了嗎?
她心房一暖,眼神變得溫柔。「其實吃虧就是佔便宜,我沒事的。」
「妳知道我想說什麼?」星眸閃過讚許的笑意。「好吧,妳沒事就好。不過妳記住,哪天真的忍不下了,隨時來告訴我。」
她怔怔地看著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怎麼?很感謝我嗎?」他不答反問。
「我是應該謝謝你。」她幽幽道。
他在她最難堪的時候,解救了她,像王子解救了落難的灰姑娘,而她的心,到現在還夢幻地飄浮在半空中--
「想不想報答我?」他像看透了她的思緒,眼睛炯炯發亮。
她愣了愣,默默點頭。
「妳下次休假什麼時候?」
「下禮拜二。」
他思索一會兒。「好,我也會空下那一天。」
「幹麼?」
「陪我一天。」
「陪你一天?」她驚愕地嗆了嗆,瞪圓一雙眼。「董事長的意思是--」
「妳把我看成什麼樣的男人了?放心吧,我不會要妳以身相許的。」他笑逗她,很以她的反應為樂。「只是要妳陪我出去走走而已。」
她眨眨眼。「為什麼?」
「我的生日快到了,妳就當送我這個壽星生日禮物吧。」他隨口替她找理由。
「怎樣?妳不肯答應嗎?」
「我--」她好猶豫。這,算是個約會嗎?
「就這麼說定了。」他霸道地做決定,沒給她仔細思考的時間。「下禮拜二早上十點,我去接妳。」
第三章
「你老實告訴我,那女孩子究竟是誰?」
早餐桌上,程夫人一面拿刀叉切培根蛋卷,一面質問兒子。
程昱鴻裝沒聽見,繼續翻報紙。
「你說話啊!別給我裝聾作啞。」程夫人提高聲調。
他這才不情願地抬起頭。「媽是說誰?」
「還用問?」程夫人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當然是昨天晚上跟你跳舞的那個女孩子!」
「昨晚跟我跳舞的女人可多了。」
「那個女員工!全身髒兮兮,還想癩蝦蟆吃天鵝肉的那個女孩!」
程昱鴻眼色一冷。
「你說,她到底是誰?」沒察覺自己的話已引起兒子的怒氣,程夫人還一徑厲聲逼間。
「妳不是知道了嗎?她是喜福的員工。」他語氣清冷。
「她哪個部門的?叫什麼名字?」
「有必要知道嗎?她只不過跟妳兒子跳一支舞,又不是來相親的。」
程夫人瞇起眼。「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
「你想追她?」
那麼一個清純善良的女孩?不適合他這種大野狼吧。
程昱鴻自嘲地撇嘴。「不想。」
「那你沒事請人家跳什麼舞?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引起多少閒話?雨真也氣得要命。」
「哼。」
他可管不得郭雨真氣不氣,誰教她存心欺負初蕾?程昱鴻冷淡地翻報紙,懶得理會母親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