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生氣了吧?
那天陪輝和蛋塔逛遊樂園,跟他失了約,他的死黨一定向他報告了她的行蹤。
他不原諒她是應該的,若真的寬容大量沒什麼反應,反倒讓人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不好意思當著輝的面尋他,於是藉口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東西,沿著爬滿綠籐的牆邊走邊打電話,蹙著的眉始終沒有舒展,心裡一直焦急著。
"穎──"
忽然一聲低啞的呼喚止住了她的腳步,她抬眼望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站在那兒,滿滿笑容,讓她幾乎錯認是看到了一片陽光。
"才幾天不見,就不認識了?"
直到他玩笑著伸手觸摸她的臉頰,失神的她才清醒過來。
"阿佟!阿佟!"突如其來的驚喜猛敲她的心,顧不得正在大街上,一跳而起,摟住他的脖子。
"哎喲──"端木佟握住她的腰,"想不到你這麼重。"
"壞蛋……"不知不覺中,她的淚眼迷濛,"你跑到哪裡去了?害人家好怕……"
"我的同事會保護你的。"她哭,他反笑。
"人家不是怕這個啦!"她半嗔半喜地打了他一下,"你這個呆瓜,還不懂人家的意思嗎?"
"我當然知道……"他忍不住激動,輕輕含住她的唇。
四周不停有人路過,好奇地張望,他只是閉眼不理。
"要是我們被認出來怎麼辦?"她沉默了好一陣子,埋在他懷中避開射來的目光,破涕為笑。
"小姐,謙虛一點,不要以為自己很紅,難道你去到哪裡都會被認出來?"端木佟伸手刮刮她羞得通紅的鼻子。
"我不管!"有時候她也會發發小姐脾氣,"人家不要在大街上跟你做這種事!"
"我們有做過什麼不正經的事嗎?"他意味深長地含笑把她夾在兩腿之間,"你想在哪裡做?嗯?"
"帶我去你家!"關風穎想也不想,衝口而出。她不要再對他一無所知,瞭解多一點,可以讓她對這段感情更有信心。
"好。"凝視她半秒,端木佟從容點頭。
她從未去過任何男人的家,這樣手牽手、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更是頭一回。
那緊緊握著的兩隻手,雖說在進門瞬間會讓人詫異,但也似乎在向這個世界宣告他倆的關係,彷彿有了一種心的歸依。
端木佟的家,像一座古堡,大門打開的剎那,豪華的陳設讓關風穎心中一驚,本以為他只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當初還憐憫地將他收留在家中,此刻,才發覺原來自己從前的舉動是多麼可笑。
"我從來不知道郊外有這樣的房子。"撫著佈滿名畫的牆壁,她低低讚歎。
"颯風集團的總部設在瑞士,這裡只是模仿總部的模樣臨時建蓋的。"他推開書房,讓她看自己深愛的幾套絕版書。
"颯風集團?"
"是從颯風保全發展起來的一個集團公司,現在大哥經營的行業涉及房產、金融、百貨……再也不是爺爺在世時那個小小的保全公司了。"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端木佟不禁笑了,孤陋寡聞的小傻瓜,除了拍戲以外不問世事,他打賭她從未聽說過這個甚至能讓全世界最大的黑幫組織聞風喪膽的颯風保全。
"那麼……這裡到底是你的家,還是你們的公司?"
"颯風保全不建辦公大樓,家也就是公司所在。由於職業特殊,出於安全上的考慮,弟兄們都住在這裡,平時的訓練也在這裡。這裡有地下商場,有打靶場,有柔道……平時大家都不太出門,除非有任務。"
"早知道你家這麼氣派,我就打扮得漂亮一點再來,"關風穎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瞼,"現在這個隨隨便便的樣子……怎麼見你的父母?"
"不必擔心!"端木佟失笑出聲,"他們正在天堂渡假,一時半刻回不來。"
"你是說他們已經……"關風穎睜大眼睛,露出懊悔的神色,"對不起……"
"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用見家長了,"他故意逗她,"我大哥還在哦!"
"他很凶嗎?"聽了他嚴峻的口吻,關風穎立刻摀住心口,"他長什麼樣子?"
"哈哈哈,"端木佟忍不住親她的臉蛋一下,"他呀……看見我就等於看見他。"
"什麼意思?"她表情呆呆的。
"因為我跟他是孿生兄弟呀!"他湊近俊顏,"我們長得一模一樣。"
"啊……"瞥了瞥書桌,指著一張早已偷瞄到的照片,"那麼……這上面的人是你還是他?"
相片中,長得跟端木佟幾乎分毫不差的人,正與一個絕美的女孩子親熱依偎。
"那是我大哥跟我父親朋友的女兒。"她的醋意,讓他欣喜。
"你父親朋友的女兒?"
"她只比我們小四歲而已。偷偷告訴你,我知道其實她一直暗戀大哥,不過,大哥另有心上人……那個人,你也認識,當初就是她把我介紹給張導的。"
"你說的是……壞小瑩!"
藏匿在背後的故事挑起好奇者的興趣,但關風穎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打聽隱私的人。她關心的,只是眼前的男人,關心他的感情歸宿……
端木佟很快給了她答案,熱吻覆蓋而下,書房內光線暗淡,百合的香味在親吻中如水泛開。
"穎……"在她唇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像是下定決心,他鄭重地說:"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關於我的一切,但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
"好嚇人的表情哦!"她笑,"難道你已經結婚了?"
"是要結的……等眼前的某人點頭以後。"他也笑了,不過笑容很快變得澀澀的,繼而,消失無蹤。
"說呀!說呀!"關風穎催促,"我心臟夠強,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倒下。"
應該告訴她嗎?現在,處在這幽僻的空間,貼心的兩人依偎在一起,是最好的說話時機。
大哥教他要自私一點……為了將來幸福圓滿,他是否該聽從這個殘酷的建議?